&ldo;肃中堂,先帝在日,早思回銮,只因京城不安,以致愤恨身亡。如今皇太后思念大行皇帝,每日寝不能安,茶不得饮,这样下去,拖垮了太后的身体,你们担当得起吗?&rdo;
西太后的一番话,说得一向口齿伶俐、机智善变的肃顺也哑口无言。的确,西太后的话句句在理,他们只好默不作声。背地里,肃顺、端华、载垣等人也在密谋。肃顺先开了口:
&ldo;从情理上讲,大行皇帝已驾崩多日,也该奉梓宫回京,以安民心了,不过……&rdo;
端华当然明白肃顺不过什么,他们几个人担心的也是这&ldo;不过&rdo;二字里的深刻含义。但终究阻止不了西太后与恭亲王见面,要想让他们一辈子不见面,除非……可这个想法,他们谁也不敢先说出口。
载垣提出自己的观点,他认为能拖一日则拖一日,给西太后来个不软不硬,谅她也奈何不得。
就这样,西太后提出起驾回銮之建议又被搁住了。每次西太后催促这事,八大臣并不说不回京,而且这理由,那理由的说上一大通,反正,他们没有动身的意思。
西太后这边虽心急如焚,也奈何不得,她时刻牢记恭亲王的叮嘱:&ldo;保存实力,以利斗争。&rdo;她只好忍气吞声,尽量不与肃顺等人起冲突。东太后也思亲心切,希望早日回銮,她与西太后密谈了一阵子,决定向肃顺等人再提一次。这日,秋风瑟瑟,风中还夹着点小雨雪,若再不启程,就又要在热河行宫过一冬了。东太后有些沉不住气了,首先开口:
&ldo;先帝驾崩,幼主继位,终究没有举行登基大典。皇上乃一国之君也,一日不检定,一日人心不安也。眼看冬天来临,若再不启驾回銮,恐怕要等到明年春天了。&rdo;
东太后一语句句是实,肃顺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答应拟定启程之事宜。西太后以为这次是走定了,谁知又过了几日,大臣们总是迟迟定不下来。种种迹象已表明,八大臣根本就不打算回京,但他们采取的是&ldo;软拖&rdo;政策,也让人奈何不得。还是猴精似的安德海鬼点子多,他又给西太后献上一计,最后逼及八
大臣不得不匆匆护驾回京。
&ldo;主子,奴才有一计,只怕主子不允,更怕主子责难奴才。&rdo;
见四处无人,安德海便搭讪着走到西太后的身边。西太后与安德海明里是主仆关系,暗地里以姐弟相称,无话不谈,而且安德海总是在关键时刻帮西太后一把,对于这个特殊的奴才,西太后总是另眼相待。
&ldo;说,吞吞吐吐的,小猴精,你又有什么良策。&rdo;
西太后轻轻地在安德海的脑门子上一点,安德海顺势向后一仰,西太后以为自己用力过猛,把安德海给推倒了,便一把拉住安德海的衣领,安德海双手紧紧握住西太后的纤纤玉指:
&ldo;姐姐,你相信弟弟的一片赤诚之心吗?&rdo;
安德海把西太后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虔诚地说:
&ldo;姐姐,你摸摸这颗心,小安子的这颗心是为姐姐跳的。&rdo;
西太后挣开了安德海的大手,她脸上泛出一片红晕,十分俏美。很长时间、很长时间了,好像有好多年了,这么有力、温暖的男性的大手,都没抚摸过自己了。她跻身于政治斗争,似乎已忘了男女温情,此时被安德海的大手一拉,她回想起了咸丰皇上,甚至也想起了当年的荣大哥。荣大哥虽近在咫尺,但他们从来没这么贴近过,倒是这个畸形的男人唤醒了西太后沉睡多年的梦境。可她不能,她不能放纵自己,至少此时此刻,她必须全力以赴保全自己,巩固并发展来之不易的政治地位。
&ldo;小安子,你不是说有什么良策吗?说说看。&rdo;
很快,西太后便恢复了常态,她急于听小安子的良策。
&ldo;奴才不敢讲。&rdo;
安德海惯用这句话,以刺激西太后逼他讲。果然,这句话又见效了。西太后有些不耐烦似地说:
&ldo;恕你无罪,但讲无妨。&rdo;
&ldo;主子,眼下肃顺等人拖着不回京,依奴才之见,主子必须逼他不得不回京。&rdo;
&ldo;怎么逼法?&rdo;
安德海小声密语如此这般讲了一番,又接着说:
&ldo;只怕主子不肯,舍不得委屈皇上。&rdo;
安德海故意打了自己几个大嘴巴,以示自己献的是馊主意。
&ldo;小安子,算了,打得不痛吗?你讲的也有道理,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这法儿也许见效。&rdo;
两人相视而笑。第二天,西太后差宫女去东太后那里去接小皇上,小皇上到了亲皇额娘这里,宫女(安德海仍男扮女装)陪他在园子里玩耍,两个人跑啊、跳啊的,都出了一些汗。小皇子闹着脱去棉马夹,安德海故意给他多脱了几件,一阵凉风吹来,小皇上打了几个大喷嚏,安德海一看奏效了,连忙又给小皇上穿好了衣服。到了西太后的寝宫里,西太后拿出几个大梨子给儿子吃,小皇上刚才出了一身汗,口渴了,便大口大口地吃梨子,吃了几个冰凉的大梨子,他觉得胃里有点凉,又闹着喝热水,西太后便让他喝了一大杯热水。到了下午,又把小皇上送回东宫处。
当天夜里,可真把东太后折腾了一夜,小皇上上吐下泻发高烧,请来了御医。这御医是安德海事先买通了的,就是上次咸丰崩逝,西太后佯装晕倒,前来为西太后诊脉的那个御医。他仔细地给小皇上把了脉,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