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要了。
她只想亲自去看看这个郡主府的药材铺凭什么能够用低廉价格收购这批药材,又凭什么说服为了报仇重利重益的霍钰。
答案呼之欲出。
她不肯承认,却早早开始安慰自己,哪怕霍钰做这些都是为了许还琼又如何,这都是应该的啊。他们的旧情不可抹杀,出于道义,出于亲缘,怎么能不救呢。
不要急,不要躁。
“他们也太猖狂了!”到了临安的第一句,便是气势汹汹。若不是陈隽拦着,她怕能当场引起争端。
可那位管事实在欺人太甚。系岛商队不仅要给他们送药,还要兼当伙计,按他们的吩咐爬上爬下归置完,却连一个“谢”字都得不到。
赔钱、费力、不讨好。
她少有地冒了火。
陈隽还是头一回看她这幅模样,赶紧倒了些凉水递给她:“无碍的。霍先生讲了,做生意有好的时候就有不好的时候。”
“这算什么生意。”赔本买卖吧。后半句的抱怨闻人椿没说出口。
陈隽虽是个直来直去的男人,此时到底还是知道她在气什么,正要鼓足勇气同她讲些私下的话,却听岸边传来人声,沸沸扬扬,直到彻底引走他们的注意。
闻人椿小心探出头。
临安,这座繁华热闹城市再度回到她的生活。无论是她走之前,还是她走之后,这里永远喧闹,日日都有悲喜剧交叠上演
。
岸边柳树不知抽了多少回新芽。嫩的绿,焦的绿,从头至尾分得清清楚楚。
柳树下围着无数人,枝丫把人的脸庞都照绿了。
她原本也只是无数看热闹人中的一个。只是弄明白这热闹是什么,她便缩回了头,不想再看。
罪妇沉塘。
有何可看。
只是撤回眼光的那一刻,她看见了熟悉的脸,而且是两张,一张彷徨无措,一张视死如归。
闻人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哪怕她冷下心肠不顾四娘,也不好不顾箩儿啊。
单纯爱笑的箩儿,旁人说什么都信的箩儿。
她能犯下什么错。
闻人椿不敢怠慢,船正下着锚,她已经轻巧地跳了下去。因心急,她还在地上踉跄了一记。
人群中有专爱看热闹的,知晓不少事情,譬如霍家老爷久病不治,譬如霍家老爷的病就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害的,又譬如今日霍家少爷要替父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