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潋滟自林楚离去便知自己大势已去,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给予她巨大的打击。然打击至深反倒让她格外清醒了起来,她所效忠的广文帝绝不是一位善主,才能一般却惯喜小人手段,视手下为蝼蚁,随意弃之杀之。相反殷秋离是个明主,才能卓越,深谋远虑,爱才用才。既然一旦出府便是死路,不如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以求殷秋离庇佑。
故而当殷秋离到来时,沈潋滟也未有几分失态,沉着得将广文帝要她带墨奴出府一事详明,并托出她所知的由广文帝安插在宸王府的暗线。
沈潋滟的态度十分合作,殷秋离也明白她的用意,但沈潋滟所知甚少,托出的那些暗线也早已在殷秋离掌握之中,价值皆不高,不足以成为必须留下她的筹码。
沈潋滟观殷秋离反应,也明白自己说所无多少价值,只得祭出最后的保命之法:“王爷!今晚之事一出,必会成为一场危机。要想平安渡过,须得有雄厚的世家相助,妾身虽无大用,但平素和林小姐关系甚好。若此时处罚了妾身,林小姐一怒之下必然引发不良后果,严重的话……”
沈潋滟并未将话说下去,殷秋离已经明了,他今晚来沈潋滟这有两个目的,一是看对方是否有自己走出王府的胆量,显然沈潋滟没有,甚至在寻求庇护,二便是在一的基础上让沈潋滟真心实地的管好林婉儿,不许再利用挑拨。
既然沈潋滟自己把话说出来了,殷秋离也不多言:“本王答应你的请求,也望你能谨守自己的本分。”
沈潋滟闻言松了口气,激动磕头:“谢王爷!妾身能得王爷庇佑,必恪守本分,尽职尽责。”
“嗯!”殷秋离点头继续道,“明日你将内务之权移交给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再掌管内务,林婉儿那如何安抚就看你的。”
情理之中的事,沈潋滟不敢有一丝犹豫,即刻答应。
“除去夺权,本王也会给予禁足的惩罚,时间长短视具体情况而定,林婉儿可以来探视。”言下之意是多安抚。
沈潋滟明白,继续答应。
“你房里的守卫,本王会逐渐替换,你自己多加小心,本王走了!”殷秋离说完离去。
沈潋滟惊讶于殷秋离最后一言,她只是颗投诚的棋子,又微不足道,竟得堂堂一王爷关心,不知是该嫌弃殷秋离仁慈?还是该感激对方关心?于帝王而言,该是前者;与个人而言,该是后者。不过无论哪个,与她都没有多少关系了。
沈潋滟想着,从地上站起,忽然墙角传出些动静,她刚经历过巨变,十分谨慎,一边戒备一边去探查。
未及墙角,动静就自己从里面跑了出来。
“沈姨,呜呜呜呜……”来人是茹小月的女儿,白净的小脸上尽是泪水。
茹小月生性胆小,又喜欢胡思乱想,自打女儿出生,她就一直嫌弃,觉得因为不是个男孩,让她因此失了宠爱。但事实上殷秋离对四个妾室基本同等对待,稍许对秋眉儿和墨奴宠爱些。茹小月之所以认为不够,只因觉得阖府就她生下了孩子,合该她最受宠,因此她总是喜欢背地里打骂女儿。
小姑娘继承她母亲的性格,也是个胆小的主,但天性却比茹小月纯净,不会去猜忌。受了委屈也只是哭一阵,不会去作践他人。有一回她偷偷哭的时候被沈潋滟撞见了,询问之下才知道了缘由。
那时沈潋滟还掌着内务大权,挑了时间在众人前暗示了茹小月的作为以示警告。那段时间茹小月忽然收敛了,小姑娘哭的时候也少了。
后来因王妃入府,沈潋滟心思都放在了别处,就没再关心过小姑娘,今天见她这么晚还跑来就想起了这档子事,放下了戒心,哄问;“怎么了?妞儿!”
妞儿呜咽着说着原因:“今、今天过节,玩了一半就没了,我还想玩……就带了席上的玩意偷偷玩,结果……被姨发现了……呜呜!”
“原来是这样!”沈潋滟走进妞儿,将对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笑说,“别哭……你还小,有得是机会……”
沈潋滟还未说完,就觉心口一痛,一口血涌了上来,她松开妞儿,便见自己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刺进去的人竟然是妞儿!她难以置信得看了眼妞儿,妞儿则阴森森得朝她格格笑着,边笑还边将匕首刺得更深。
沈潋滟倒地,美目圆睁难以置信就断了气。
妞儿停止了笑容,歪着头天真无邪的看着她,然后像是忽然得了什么令,身形诡异移动,瞬间离开了沈潋滟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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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回了居所,里头已经乱成一团,林婉儿本就对林默之前阻止她帮沈潋滟之举动十分不解,加之对方忽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对她不理不睬,心情不爽就闹得更凶了,砸东西摔杯子弄得满屋子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