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雪没有回答,她又将自己准备好的,所有的云慕裳用过的肚兜放在桌上,司徒明亮一件件的检查,发现,所有的肚兜的系绳,要么是用玲珑碎泡过,要么,里面藏着用玲珑碎泡过的棉布。
他逐一闻闻,熟知玲珑碎气味的司徒明亮,很快就发现,这些被打包藏在木箱里的衣裳,因为长期放在封闭空间里,气味并没有散去多少,摊开,仍然能清楚的闻到,残留在上面的玲珑碎气味。
“这些,都是你娘的衣物……也都被玲珑碎泡过?”司徒明亮渐渐有了思路,与其说他在问司徒暮雪,不如说,他是想通过问话,来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
“是的。”
“这些玲珑碎,都是许郎中配制出来的?”
“是的。”
司徒明亮突然站起身来,抽出宝剑,剑尖直指还趴在地上求饶的刘婆娘的喉咙。
不等司徒明亮逼问,那刘婆娘就自己招了:“回将军!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替云夫人接生时,老奴见云夫人流出来的都是血块,一落地就变成了粉末,觉得奇怪。是夫人……夫人说是云夫人身染恶疾,才有这种情况的。呜呜呜,将军啊……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司徒明亮抬起脚,将那刘婆娘一脚踢到了角落里。手中的剑,慢慢的举起,剑尖,自下而上,落在了柳氏的颈上。
柳氏吓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爬了过去,抱着司徒明亮开始痛哭流涕。
司徒暮雪慢慢的坐了下来,这些都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有轩辕烈的帮忙,许郎中和刘婆娘绝对不敢有所隐瞒,会如实招供。柳氏心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饶,也很正常。
她只是在等,等司徒明亮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态度。
司徒卿灵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她几次想站起来替柳氏说话,都被司徒明亮的眼神逼得重新坐下。司徒玉禄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在小声啜泣。他不时的抬眼偷瞄司徒暮雪,见她的脸也阴沉的厉害,便不敢跑去司徒暮雪那寻求安慰。
司徒卿灵急得快要发疯,突然,她发现柳氏边哭边冲着自己使眼色,立刻心领神会,一闭眼,酝酿出点哭意,也跟着跪了下去,抱着司徒明亮大哭起来。
司徒明亮还没有审问柳氏,她们母女就哭成一团。拿着宝剑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刚狠下心要知道真相的司徒明亮,开始犹豫了。
毕竟,云慕裳已经死去。难道,要为一个死了十五年的人,来破坏现在美好的家庭吗。
柳氏见司徒明亮犹豫了,立刻直起了身体,指着许郎中和刘婆娘说道:“老爷,妾身嫁给老爷十五载,是何为人老爷会不知道吗?我与裳儿情同姐妹,千鸢草确实是妾身提议要来的,但妾身一直将千鸢草放在将军府里,每日煎药时,按照太医的吩咐截一小段用来做药引子的。什么玲珑碎,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没有听说过。裳儿难道,大出血时确实有异常,是许郎中说的,这是恶疾引起的。妾身没有告诉老爷,是因为老爷当时悲恸过度,大病不起,妾身不想再刺激老爷,才隐瞒不说的!老爷,老爷要替妾身做主啊!”
司徒暮雪一声冷笑,端起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这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就算有证据在眼前,柳氏也坚信,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就有一线生机。
许郎中早就吓晕过去,躺在地上无法反驳。就算他醒着,当面指证柳氏,她也不会轻易承认。
这些,司徒暮雪早已经想到。
“敢问大娘,是从何得知千鸢草的奇效?”司徒暮雪冷不丁的问柳氏。
柳氏含着泪,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都十几年了,年……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
司徒暮雪见司徒明亮仍然手提宝剑,没有放下的意思,继续审问柳氏:“敢问大娘,又是怎么认识许郎中的?”
“我们是同……同乡……”
“哦,到底是同乡还是姘头,这个还要看爹您是怎么看的了。”司徒暮雪冷冷说完,转身,从木盒的底层,又拿出一个账本,扔到柳氏面前。
说来也奇怪,这账本落地之后,被风吹的翻了十几页。那几页,不偏不移,正好是每年将军府与许记医馆结账付清账款的日子。
司徒明亮低头一看,将军府每年仅是从许记医馆买药看病,上门问诊这些费用,就足足有三千两白银。
京城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基本开销最多不过三十两。三千两白银,足足能养活一百户人家。十五年,每年都有所递增,如此算下来,将军府仅支付许记医馆的费用,就近五万两白银。
司徒明亮的手一抖,随即握紧,青筋暴跳,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