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唯一一次,心中蔓延出真正的绝望。
孟玉病重时,他焦头烂额,左右踱步,着急万分。
而此时他只是坐着,不动声色,疯掉一般地派人去找,面上冷肃,不再套上那张人前温柔虚假的面孔。
他推掉了百官的盛宴,尽管那天也是孟玉生辰。
出现在孟长英的住处时,是下午。
房子朝北,背着太阳,他总算明白这里为什么如此冰冷。
因为很少来,茫然四顾,发现除了桌床椅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是不是记忆出现偏差了,他只记得孟长英说了一个好字。
他仓皇地想着。
为什么不抗争?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孟忆是孟长英捡来的弟弟,所知的并不多。
看到他的人来时更是茫然道:大哥说好月余后回来,但现在一直没有回来过。他上次走的时候,还特地叮嘱我要好好学习,不能荒废。
转眼间,那个少年便像明白了什么,声音也带上哽咽的问道: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聂尧破败地颓靠在那张冰凉的椅背上。
他同时派人去雪山上寻找,心里却害怕孟长英死在那里,冷冰冰的,被雪埋了一层又一层。
却遇到了那个主人。
在反反复复地询问下,主人叹道:孟公子对我说,他需要大漠雪蕊救助他的恩人,可我看他身中吞心蛊毒,也是病在膏肓,本想送他两朵四叶雪蕊,他却礼貌地拒绝了,说是受之有愧。
主人喟叹。
孟长英本就行踪不定,又三日后,孟忆收到了一封家书。
聂尧找到了那个老马夫,只得知孟长英去了东边的宋城。
他派人去找了。
尽管他知道他再也找不到了。
他怎么不知道他中了吞心蛊毒呢?
他仔细地想着,思绪像是卡壳。
好一会儿,他才记起,原来是出自于梁国宫廷。
肯定受了很多伤吧。
这次雪山之行。
还有从前到现在。
心像是停止跳动,周身血液不再流动,让他在昏暗的屋檐的阴影中手脚冰冷。
突然很想拥抱他。为什么以前不抱他?从来没有……抱过他。
城内万家灯火,宫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江南孟府里,孟忆不再哭啕,一时无法从失去兄长的痛苦中走出来。
孟玉端坐在京城孟府,父母兄弟萦绕身边,母亲为他fèng制好了又一岁的护身锦囊,他露出笑颜,一如最初来到这个世上时干净纯粹,心如明镜,志在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