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堂自成体系,很少出面管昭王府上的闲杂事务。
如今紫荆这个内奸惊动贤太妃出面,这还是几年来的头一遭。
夏玄笙见自己的亲娘都带着仆从过来看热闹,赶忙从座位上起身,遥遥向贤太妃行礼,高声说:“府中小事,惊动母亲静养,实在是儿子无能。”
他行礼,阖府众人就跟着他一起行礼,景安堂院中“奴婢无能”“属下无能”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
夏玄笙行完礼就急急从台阶上跑下来,想要拉贤太妃就座,贤太妃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
她缓步走到紫荆的面前,停下脚步。
她的头上戴着华贵的发饰,身上穿着广袖宽袍,走路极为端庄,裙摆步摇几乎都没有颤动。
她垂目向下看去,淡淡地说:“抬起头来。”
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哪怕是围观的院中众人,也听得冷汗直冒。
她伸手捏着紫荆的下巴,让紫荆抬起头来,垂眼端详面前的婢女。
“紫荆。”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文成侯府过来的吧,跟在王爷身边也有几年了。”
她虽幽居府中,不问世事,可是对王府上下了如指掌,竟然张口就能道出紫荆的来路。
即便是在王府里地位超然的碧落,心中也是一惊。
黄彦章和祁珍远远在她身后候着,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黄彦章和祁珍都是贤太妃从宫中带出来的老人,两个人共事多年,也颇有默契。
他们看到贤太妃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个名叫紫荆的丫鬟,不管是不是潜在王府的内奸,都不会有活路了。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无论沙场还是后宫,这位贤太妃面对威胁,向来铁腕冷酷,不留情面。
“木棉。”贤太妃眼帘微抬,将目光投到同来的木棉脸上,“碧落刚刚说,你昨天就在紫荆的手上看到过紫色的染料,这话是真的吗?”
她的目光冷冽得像千年的寒冰。此时的贤太妃和方才的和善妇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木棉心中一凛,腿脚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颤声说:“奴婢不敢撒谎,昨日石竹姐姐带着奴婢几个在房外学习绳结,中间紫荆曾回过一次房间,出来的时候,指间就染上颜色了。”
贤太妃听完她的描述,转头向夏玄笙身边的石竹问:“石竹,木棉所说是否属实?”
石竹听贤太妃诘问自己,也迅速跪下,回应道:“昨日午后婢子确实带着姐妹们打绳结,紫荆和木棉也确实回过一次房间,但奴婢不确定紫荆的手指是什么时候染色的。奴婢直到晚饭后才看到紫荆手上的颜色,奴婢猜测可能是日常碰一些彩纸、颜料一类的东西,并没有太过留意。”
石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虽然佐证了木棉的一些证词,可是又没有完全站到紫荆的对立面,听上去只是交代自己所知的信息,实际上却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碧落,匣子呢?”贤太妃又问。
碧落招呼身旁一个小厮,将紫檀木匣子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