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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跟上来！&rdo;德罗兹多夫斯基从马鞍上很有弹性地欠起身子。&ldo;保持正常距离！谁的背囊放在前车上？谁的卡宾枪？统统拿走！……&rdo;

但是没有谁到前车那儿去，也没有谁跑步，只有走到他身边的几个人稍微加快了步子，说得确切些，是装装样子，表示听懂了命令。

德罗兹多夫斯基两脚插在马镫里，越来越高地欠起身子，看着连队从身边走过，然后劈啪一声用马鞭在靴统上抽了一下：&ldo;各排排长到我这儿集合！&rdo;

库兹涅佐夫和达夫拉强一齐走了过来。

德罗兹多夫斯基从马鞍上微微俯下身子，两只被风吹红的蓝眼睛狠命盯着他俩，厉声说道：&ldo;即使不休息，你们也无权让行军的队伍搞得这么松散！连卡宾枪都放在前车上了：难道士兵们已经不服从你们了？&rdo;

&ldo;都累了，连长，累极了，&rdo;库兹涅佐夫低声说。&ldo;这你看见的。&rdo;

&ldo;连马都喘不过气来了！……&rdo;达夫拉强支持库兹涅佐夫的意见，用手模模连长的马，那马脸上湿漉漉的，结满着冰刺。

马呼出的热气把他的手套也弄湿了。

德罗兹多夫斯基拉拉缰绳，马头抬了起来。

&ldo;我的排长们都是抒情诗人吧？&rdo;他恶狠狠地说。&ldo;&lso;人太累了&rso;，&lso;马喘不过气来了&rso;。我们是去作客喝茶呢还是上前线打仗？你们想做老好人吗？老好人带的兵在前线总是象苍蝇一样被消灭掉！我们怎么去打仗？就讲讲&lso;对不起，请原谅&rso;吗？好……要是再过五分钟，卡宾枪和背囊还放在前车上，你们几个排长就自己扛着吧！都明白了吗？&rdo;

&ldo;都明白了。&rdo;

库兹涅佐夫觉得德罗兹多夫斯基虽然太狠，但话毕竟是对的，就敬了个礼向前车走去。达夫拉强也向自己排里的炮车跑去。

&ldo;谁的背囊？&rdo;库兹涅佐夫从前车上拉下一只背囊，弄得系在背囊上的饭盒乒乓作响，一边喊道。&ldo;谁的卡宾枪？&rdo;

士兵们扭转身，下意识地整了整肩上的背囊。有人愁眉苦脸地说：&ldo;谁丢下的破东西？大概是戚比索夫的吧？&rdo;

&ldo;戚比索夫！&rdo;涅恰耶夫用中士的腔调，扯起他那叫不破的嗓门叫喊起来，&ldo;到中尉那里去！&rdo;

矮小的戚比索夫，穿着又宽又短、象厚裙子似的大衣，在队伍里磕磕碰碰、一瘸一拐地从弹药补给车赶到前车这边来。他老远就露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固定不变的微笑。

&ldo;是您的背囊吗？还有卡宾枪呢？&rdo;库兹涅佐夫问。戚比索夫在车旁忙乱起来，他的眼神和动作表明他承自己的过失。库兹涅佐夫反而有些窘了。

&ldo;是我的，中尉同志，是我的……&rdo;戚比索夫瓮声瓮气地说，他呼出的热气在他衬帽的蒙了霜的绒毛上凝结起来了。&ldo;我不对，中尉同志……脚磨破了。想减轻些负担，让脚稍许松快点。&rdo;

&ldo;累了吗？&rdo;库兹涅佐夫忽然放低声音问他，并朝德罗兹多夫斯基那边望望。

德罗兹多夫斯基挺直身子坐在马上，跟着队伍走，正从那边注视着他们。

库兹涅佐夫命令道：&ldo;不要掉队，戚比索夫，跟着前车走。&rdo;

&ldo;是，是……&rdo;

戚比索夫用磨破的脚，一瘸一拐地跑着小步，连忙去赶炮车。

&ldo;还有这个是谁的？&rdo;库兹涅佐夫拿起第二个背囊问道。

这时从后面传来一阵笑声。库兹涅佐夫以为是在笑他，笑他这种司务长式的指挥才能，或者是在笑戚比索夫，于是回头看了看。

在炮车左侧路边，乌汉诺夫象熊一样摇摇摆摆地同卓娅走在一起。他对卓娅又是说又是笑，而她好象被皮带勒断了腰似的，漫不经心地听着，有时向他点点头；满是汗水的脸上带着倦容。卓娅没背救护包，可能她的救护包放到马车上去了。

看样子他俩一块儿在连队后面走了很久，现在才赶上炮车。疲惫不堪的士兵们不怀好意地膘着他们，似乎要从乌汉诺夫装模作样的欢笑中看出某种带有刺激性的神秘含意。

&ldo;这只马厩里的公马在叫些什么呀？&rdo;老驭手鲁宾在马鞍上晃着他那肥壮的身体说，不时用手套捂捂冰冷的下巴。&ldo;完全是想在姑娘面前逞英雄，大概在说，&lso;瞧我多神气！&rso;你看看吧，同路的，&rdo;他对戚比索夫说，&ldo;我们这里这帮小子成天围着姑娘转，尽搞些城里人的风流事儿，简直都不想打仗啦！&rdo;

&ldo;什么？&rdo;戚比索夫问道。他正在努力赶上前车，一边走，一边　了把鼻涕，把手指在大衣的下摆上擦了擦。&ldo;对不起，我的天，我没听见……&rdo;

&ldo;你是聋子还是装蒜？俘虏兵！我在说那些狗崽子！&rdo;鲁宾叫了起来。&ldo;我说，就是把女人送给你我，我们也不会要……可他们呀，什么事儿都干得出！&rdo;

&ldo;什么？对，对，对，&rdo;戚比索夫喃喃地说。&ldo;什么事儿都干得出……嗯，对，对。&rdo;

&ldo;&lso;对&rso;什么？他们满脑子城市里乌七八糟的思想，就这么回事！老是围着姑娘家嘻嘻哈哈。流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