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免礼。”但无论怎样,徐宏救过萧云奕的命,他怂是怂了点,但好在心地善良。琼羽经过宫女坠山一事,对各位良善之人的尊敬更上一层,她礼貌道:“本宫昨夜没休息好,太医若摸出什么来不必大惊小怪。”
徐宏先应了一声,便仔细地替琼羽把起脉来,琼羽一双明眸不知道看哪,干脆便观察起徐宏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徐宏今日眼底乌漆漆的,老年斑都盖不住,看来徐太医昨夜,睡的应该还不如她好。
徐宏摸过一阵便放了手,他正想说话却重重咳了几声,琼羽连忙示意碧波扶他老人家坐好,善意问道:“太医今日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若身体不适,不如和太医院告个假。”
话说出口琼羽才发觉不对,她笑笑:“啊您官儿够大,想必也是不用告假的。”
“有劳太子妃关照。”徐宏摸着胡须摇了摇头:“昨儿微臣有些家事,稍稍使了些力气便疲惫的很,当真是老了,老了。”
琼羽点点头,友善笑道:“太医哪里来的丧气话,您身子骨在老年行列,是本宫见过最硬朗的。”
虽说她也没见过几个老年人。
徐宏得到一句安慰,那便比没得到要精神了些:“太子妃最近多思,体内有些火气,微臣给您开几副药调养几日便好了。”
琼羽提到药就头皮发麻,不禁多说了几句:“有劳太医全程自己配药,本宫没几条命让人毒了。”
“是。”徐宏表示理解:“微臣也会给您开几张药膳,让小厨房照着做,长期吃着可有美容养颜之效。”
药膳?琼羽眼神一亮,声音不禁大了些:“药膳!药膳也是膳!”
徐宏当即一个激灵:“太子妃息怒,有,有何不妥?”
琼羽简直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摘下了今日随手带的金手链放到徐宏面前,整个人也往前倾了倾:“徐太医您德高望重医术高明,自然见识也多。您可有什么药膳方子,适合秋日重阳吃的?”
鼻子底下有张嘴,问了就比没问好。徐宏一听,太子妃不是让他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便顺理成章地收了手链,回答道:“太子妃您别说,还真有,像什么秋菊马蹄糕,茱萸酒,都是不错的药膳,容易入口。”
“极好极好!”琼羽思索道:“本宫看那道秋菊马蹄糕就不错,太医若是方便,不如给写个食谱,本宫也好照着做。”
徐宏应下,抽了一张药方纸仔细写了食谱,交到了琼羽手里。
琼羽没细看,又道:“那茱萸酒听起来也不错,劳烦太医了。”
太后娘娘年事已高,想必是喝不下什么酒的,但药膳药膳,她自己做出来留着喝也不错。
没一会功夫,两张来之容易的药膳食谱便出现解了燃眉之急,琼羽开开心心地将徐宏送到门口,嘱咐碧波道:“你随太医去一趟,把该有的药材讨回来。”
担忧的事情有了着落,琼羽便舒心地坐在桌前画起小人儿,今日九月初五,时间宽裕,就算是神仙吃食她也能给做出来了。
然而事实,琼羽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厨艺。
徐宏给的食谱简直不能称之为食谱,只不过是个写了要用什么,比如秋菊马蹄糕,他只写了三行字:秋菊,蔗糖,马蹄粉。没有配比量度,配料可不是傻子都知道吗!
琼羽心疼起自己的金链子,再往太医院找徐宏,发现他老人家还真告假去了。她又转身求助于厨子,但厨子没做过这道菜,配方也得慢慢调配,既然都要从头开始,不如她自己细细钻研,省的被旁人看去禀告皇后,又说她全程靠着厨子,没有亲手为太后做菜。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八,琼羽生生废了一堆食材,才勉强做出了个不软不弹,不淡不甜,不糊不稠的水晶糕体。
她望着这几日唯一的成功之作,站的腿都抽筋了:“碧波,你说我让太后娘娘吃这个,是不是太难为她老人家了。”
碧波哪里敢再打击她:“奴,奴婢看着还挺好呀,配比奴婢都记下来了,您明日一早按着再做一遍,便可以去午宴了。”
琼羽却怎么看它怎么别扭:“黄橙橙的糕点上点缀干菊花,是真的不好看。万一太后娘娘看到它,想到了人老珠黄之类的,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碧波赞同道:“总归是点缀装饰用的,太子妃不如试试鲜菊花瓣?”
琼羽眉头并没有松开:“盛茗园有盛开的黄菊吗?”
“没有。”碧波如实道:“您向来对菊花态度淡淡,奴婢们便没有特意从花房要菊花种植。”
她想想又添了句:“不过,御花园应该有。”
一不做二不休,辛苦做成的糕点不能败在颜值上。琼羽胳膊都冻麻了,她放下袖子便往外走:“快些,趁着中午头御花园没人,咱悄悄摘一朵就撤!”
琼羽做事,从来没有预备过两条路走,总是一条路走到黑,于是今日也不例外,她想到了艳阳高照的中午头,在御花园里没有正常人,却忘了宫里还有一类奇才。
比方说,萧永澍。
御花园有一块专门供秋天养菊的地方,琼羽特意没有带太多人,进了御花园就跟着碧波直奔菊田,快到的时候她就望见一片黄灿灿中立着一位紫乎乎的人形。
这衣色在日常实在不多见,走近一看,果然只有追赶时尚的弄潮儿萧永澍敢在宫里这么穿,还是仅限于他不在他母后眼皮子底下,才敢这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