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奕周全考虑一番,恍然察觉到阿瓦罕满面的得逞逮意,他才松开的手又攥起拳头:“你把话说清楚,柳青荣中的毒和南昭有何关系!”
“哦——”阿瓦罕拖着长音,萧云奕越急他越舒坦:“看来你还蒙在鼓里,瞧瞧,你看枕边人不顺眼,她也未曾与你坦诚相待,这谁也不欠谁,挺好!”
萧云奕立刻想到:从徐宏口中必然透露出了不少事,其中一定有他将琼羽错认作别人,眼下他恢复如常却和琼羽保持着距离,阿瓦罕没有把握只有试探。
他得继续表露出与琼羽的疏离。
“本宫和太子妃再不和睦也不需你管。”萧云奕眼神渐冷,克制着真实情感问阿瓦罕:“刺客头骨上的刻字痕迹是你伪造的,刻骨杀究竟存不存在。”
话音未落,阿瓦罕就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口气不够还笑到前仰后合:“刻骨杀刻骨杀,苏比努尔她不曾踏出过王宫半步,听说过巫蛊之术的大名就顶天了,怎么可能知道其炼造方法,她不知道,萧乡雪又怎会知道?萧乡雪不知道,柳青荣她能从何得知!”
“柳青荣妄想利用刻骨杀争宠。”萧乡雪话说到一半,猛然间如梦初醒,对付这个疯女人最好的法子是以毒攻毒唬骗住!他今时想通的,正是皇叔二十年前所用的!
阿瓦罕沉醉在一时上峰的快感中,将往事当做炫耀:“梁帝巴不得萧乡雪与疏乐一齐灭亡,心安理得接受了他皇兄已然丧命,可萧乡雪毕竟是个活人,他自回到大梁的那一刻起有的是眼睛盯他不放,他背着铮铮铁骨去投奔了谁,谁替他压下去了种种踪迹,你猜得到这对狗男女,不觉得恶心吗!”
柳青荣。萧云奕沉默了,皇叔他困顿到无路可走,柳青荣则是为了得到刻骨杀,什么都做得出来。
阿瓦罕见萧云奕反应平平,迫不及待地添油加醋:“沈决,那孩子是叫沈决。萧乡雪谎称自己命不久矣,将沈决托付给了柳家,作为交换,他把一西疆慢毒伪作刻骨杀,绘声绘色骗了柳青荣。”
可柳青荣不是傻子,她发现她全心期待的刻骨杀毫无作用,之后做的头一件事定是杀沈决灭口,皇叔当时已在暗处不能动作。萧云奕心事重重,道:“详细经过不得而知,沈决命大活了下来,流浪度日直到被沈府收养。”
刻骨杀是虚无之物,他的母后其实是因那味慢毒染病身亡的。
“那她为何而病。”萧云奕目中凶光闪烁:“本宫只给你一次机会。”
“你身后的人有几位是良善之辈。”阿瓦罕破罐子破摔唯恐天下不乱:“去问你多才多艺的太子妃啊,她擅长香药,认得噬神蜕的难道是什么凡人吗!我都说了柳青荣中的是南昭的蛊,太子妃也真是大胆,为了尽早登上皇后之位竟不惜代价用自身养蛊,不过只有这样,蛊才听她的话,不亏,不亏!”
他嘚嘚瑟瑟地走近萧云奕:“若没有我从中插了一脚,皇后倒了,太子妃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你的父皇?”
琼羽为了尽早登上皇后之位?荒谬至极!萧云奕完全不相信鬼话连篇的阿瓦罕,但他需要更多信息,不得不装作怀恨琼羽,跌到陷阱。他手在袖中掐着皮肉,严肃道:“证,据!”
“回去仔细看好太子妃的手,脖颈,细皮嫩肉的脸蛋!看她是不是和病榻上的皇后症状一致,肌肤发斑生疮!她一来自南昭小国的公主,能当上大梁的皇后是多么荣耀啊,她怕你废了她,便先下手为强!”阿瓦罕凑近恶狠狠道:“蛊毒反噬,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难怪琼羽从大狱回来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行为遮掩,萧云奕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可他在琼羽面前只敢笑,眼泪都是走出星月阁偷着流,他恨线索全断无从下手,恨自己没用!
直到今夜才真相大白,琼羽身上的蛊十有八九是阿瓦罕下的!
“解药。”萧云奕大臂一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阿瓦罕咽喉,他毫不犹豫发动了置人于死地的力气:“不然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呃!”阿瓦罕扳着萧云奕的手,费劲喘息:“杀啊,你杀啊!我的人发现我身死之时,即是整个京城给疏乐陪葬之日!”
深夜,星月阁灯火通明。
琼羽听到虞靖遭遇不测的消息便昏了过去,躺在榻上仍惊厥不断,还烫热了一条又一条用冰水镇过,敷在额头的方巾。
碧波跪在床头寸步不离,眼泪憋回去又淌下来,太子殿下还没回来,无人做主,太医传了十余次才来了一个太医院的侍从,今夜只有三个留下值守的太医,还都被皇后宫里传了去,侍从说完情况也是干站着,束手无策。
“怎么办,这样下去太子妃会烧坏的,奴婢求您,求您去皇后宫里问一问吧!”碧波跪地哀求侍从:“不然奴婢自己去,要砍头砍奴婢的!您帮忙照看一下太子妃吧,您是太医院的人总会些医术!”
“姑娘你先起来。”侍从左右为难还没做出抉择,只听门外一阵嘈杂,守门的侍女尚未发问便被来人一把推开,碧波匆忙起身去拦然而只是螳臂当车,一行人由萧永澍打头,风风火火闯进了琼羽寝殿。
碧波目瞪口呆,膝盖磕在地上“嘭”的一响,她奋力抱住萧永澍的小腿:“六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这是太子妃寝殿,您不能进,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