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沈灵梓自知琼羽有打算,劝不住,她伸指戳咕琼羽腰身:“不知好歹,还挺有良心。”
琼羽转身便换上少用的严厉:“本宫为母后侍疾是应尽之责,你这时成心阻拦,难道又背着母后做了见不到人的事?”
言语至此,便是说她再插手,在皇后昏迷期间长春宫出的所有事她惜楠都难逃一责。后果说到了,琼羽再没多看地上人一眼,直直走进了皇后寝殿。
太医们正避着皇后站在屏风后开小会,他们一见琼羽赶忙埋头行礼:“臣等见过太子妃。”
“太医请起。”琼羽看门重新掩闭,方敢停下步子问:“是时疫吗?”
她也是人,骨生肉长的人,面对毫不知情的顽疾怎可能不怕?琼羽出东宫时便和嘱咐碧波那般告诫了两位侍女,若她在长春宫出了任何差池,以她们的力气无法施救,便什么都不要想,跑,拼命地去东宫,将所知的状况被人涂抹前通知到萧云奕。
如真是时疫,也不会有沈灵梓猜想的事发生,琼羽宁可真待在皇后身边侍疾,也不会回到东宫。
萧云奕知情而不近身是最好的结果!
年老的尹太医躬身出列:“回太子妃,皇后娘娘虽有发热,但病生的蹊跷不太像时疫。”
琼羽霎时松了一气,胸骨都被扯的发疼:“还请太医如实告知,本宫不是来问责的。”
“这……”尹太医欲言又止,不得已撤了半面屏风:“还请太子妃移步。”
皇后床榻就在眼前,明堂的阳光却映不穿床帷。琼羽壮着胆子跟尹太医向前,可纵使心下做了无数准备,仍被面容枯槁的皇后吓了一跳!
第51章暗袭了害萧云奕,不行。
皇后从来是极其注重面相保养的,她抗不住人老便倾力抑制珠黄,内服之补物外用之敷粉尽是世间罕见千金不易的珍品,长年坚持使得成效显著,令原就出挑的底子单增韵味,不叠老态。
然而此时此刻卧在榻上的她双眼司被缝起来一般死寂,惨白皮下褐斑争相而出,遍布从头到颈的每一寸肌肤。深深灰影下面颊凹陷颧骨高出,整个人似被耗空精神,了无生气。
“这!”琼羽目瞪口呆,她确认皇后鼻翼在动,方拽着尹太医背过身去:“短短几日怎么就憔悴至此,好似换了一人?”
前世,皇后可是没病没灾的张扬到了萧永澍登临太子之位。
尹太医捋着胡子:“太子妃有所不知,您今时见到皇后娘娘病体并非突然。娘娘早在两月之前身子就有不适,微臣一直在为娘娘尽心调养,只是病因未明,疾根难除。”
他口述时的力不从心不像在扯谎,可琼羽在太医院没心腹人脉,什么言语都不能一下咬死:“照你说的,母后既然久病,怎会一晕就惹得长春宫慌乱,她身边的下人对此一概不知情?”
尹太医胡须都快搓到打结了,琼羽情绪低沉:“本宫不是教唆你吃里扒外,只是母后尚未清醒,即她与你吩咐的所有都无人证明。到时候面见父皇,谁在乎你是竭力而为还是庸医杀人?你应该知道拖延中宫顽疾,欺君罔上是个什么罪名。”
“微臣不敢!”尹太医抱拳抵在胸口,没着急推脱职责只实话道:“皇后娘娘日夜处理六宫事宜,辛苦之余又不想让旁人替她杞人忧天。您说微臣能不劝娘娘好生休息吗,那,那娘娘也得听的进去是不是。”
话很委外,说白了就是皇后生怕有人趁她生病越俎代庖。琼羽看尹太医字字真切:“你的意思,母后是累病的?”
尹太医示意琼羽回到榻前,咂着嘴道:“病因未明,未明啊。微臣从未见过一病如此凶险,先伤脏器由内而外,眼下都发出来了!”他低语了句“微臣失礼”,闭眼掀了皇后外侧被面,露出一只堪比老妪的枯手。
琼羽扣着她那芝麻大小的胆儿,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吗。”
尹太医有眼有嘴,遇到难题不会死心眼憋着不提,琼羽猜想:太医院拉帮结派是常有的事,然他们应该不会放任顽疾,因得病的不是自己主子便置之不理。尹太医或许未和旁人提及皇后,可一定会与同院商讨病情。
不然屏风后那堆跟班咋来的。
尹太医一听就懂琼羽指的是院判徐宏,果不其然地回了句一筹莫展的挫败话:“是。”
“这事本宫做不了主。”琼羽心如明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时知难而退并非认怂:“母后费了那么大劲设下隐瞒,其中缘由也只有她自己能说明白了。等下父皇必然会过来,还请太医有话直说,以治愈母后为先为大。你要担心惹得父皇发怒而掉脑袋,”
琼羽顿了顿:“本宫便在这与你一起,好坏总是能宽慰父皇三思。”
尹太医自知躲不过今日圣审,他不禁向琼羽投去感激目光,跪地作礼:“多谢太子妃。”
琼羽垂眸颔首算是回应,她留各位太医去里照应,再踱步到外厅,面对在等院里的嫔妃朗声道:“众位娘娘还请安心,母后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需得沉睡静养。现下母后还没醒,娘娘们守在这也冷,不如先回宫吧。待母后睁了眼,本宫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去各宫告知。”
沈灵梓在前面递上了个“真会说话小瞧你了”的眼色,琼羽莞尔:托萧云奕的福,动嘴不得攒了一腔手到擒来的好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