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凉薄之人,骤然迫我离宫……”琼羽呢喃着忽住了口,萧云奕对羽儿不会凉薄,但于她琼羽呢?
此番所做是要护她,还是舍她。
泼水成冰的冷冽浸透琼羽沸腾的血,她宛如生吞下一剂忘情汤,只向虞靖投去求助目光:“你告诉我,宫里究竟怎么了?”
“琼羽,于情我视你作姐妹,于理你是我半个主子,我真不是有意要瞒你,殿下一进敬安侯府就去找虞温河,我奔袭千里练的又不是千里耳,我知道的内情或还没你知道的多。”虞靖一哽又连忙道:“殿下只传书于我让我带你走,在宫里我压根没见到他。”
“走?”琼羽哑然抬头:“去哪?”
虞靖这一会叹的气赶上她前二十年了,她避免和琼羽对视:“本想让你暂时在侯府住下,可殿下那边如有事故,以圣上的性子必定会找个借口彻查与殿下有关的任何,包括敬安侯府。我跟虞温河通过气了,先带你随军往南去,到了金州或郧阳再看殿下传信。”
琼羽对中原城池知之甚少,却耳熟虞靖话里带的,因为当初自南昭来大梁京城时也路过这些地方。她心中不免思绪万千,脑子里冷不丁浮现了个最贴近现实的想法:他要送她回南昭。
她将打扰萧云奕在皇城的翻云覆雨,所以他要把她赶的远远的,直接断了南昭高攀的念想?
干唇还在回忆前几日的余温,琼羽则彻底僵在原地,她在萧云奕眼里到底算什么,羽儿的附属品,南昭奉上的贡品,想撒气就撒气,想泄欲就泄欲的玩意儿?
虞靖说的对,萧云奕做什么决定最重要的绝对会保全他自己,她眼下落了个无家可归,还分什么闲情替他个王八蛋操心?
琼羽方才的愤慨忧愁瞬间在女人多变的情绪中化作:还是想回东宫的,想回东宫赏他个大耳瓜子,说啥也不能怜惜顶撞:本公主死心塌地跟了你两世,岂是你说睡就睡,说扔就扔!
要离也只能是她主动离开,要睡……要睡也是她睡他!
“南下路线是我与殿下商议过的。”虞靖没看出琼羽脑海中演绎的混乱场面,专心猜想萧云奕特意布置的不易:“现在再看,殿下其实早有准备了。”他早给琼羽想好了后路,行军路上虽然苦了点,但在雄雄人海中藏个太子妃的确是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好主意。
加之事发地离南昭边境不远,若真遭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琼羽回南昭仍是公主,要比在大梁安全的多。
在整个东宫被禁封时,他只来得及想好琼羽的后路。
虞靖及时闭住了嘴,圣上龙颜大怒,禁封东宫是在琼羽醒来前就快马加鞭送来的急讯。这一点她坚决不能让琼羽知道,不然以琼羽对太子殿下的爱意真心,悲痛欲绝是肯定,万一没看好整出个半路殉情就完了!
她定了定神方道:“我们先自小道去营地,总之一路有我。跪着硌,起来再说。”
琼羽按着嗓子眼,皱眉摇头:“等会,我有点晕。”说话间便是一声控制不住的干呕。
这百分百的和安定散有关,加上在车厢里晃了半天,琼羽的心情方才又一波三折,柔弱身板定是受不住了。虞靖抚着她后背,严声对车夫唤道:“停车!”
琼羽迫不及待地冲下车,随便扶了棵树弓着腰大吐特吐,虞靖跟着下来递去水与帕子,自责道:“是我剂量没用好,吐完可舒服些了?”
即使是夜间,丛林中的气息掺着泥土香也算清新,琼羽大喘了几声漱过口,对虞靖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扛得住。”
她抬眸间同时望到了马车后十来个身着兵甲的侍从,他们一个个看似面无表情,然不约而同地望向略有些狼狈的琼羽。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虞靖察言观色乃是一流,她吆喝完不忘和琼羽道:“都是府上人,签了死契的不敢往外说。”
琼羽笑着打圆场:“靖姐,让我自己走走吧。”
虞靖感知到琼羽笑脸下的心烦意乱,没理由阻拦:“也好,别走远了,我就在这。”
琼羽点点头,提起裙摆往林深处去,冬装裹的本就不轻,她走着手臂越发沉,确定离虞靖有一段距离,方倚着树干虚脱地坐到地上,郁闷地捂住了半张脸。
萧云奕不要她了。
她这一去,会不会又是一世不见?
然而手还没在脸上捂热乎,泪都没酝酿出来,琼羽蓦地被人侵住手腕,顷刻间像一只风筝被拽上了马背!
“真轻啊。”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句声小轻飘地话附耳而来:“想见萧云奕,就别吭声。”
第54章吐血了“谁敢劫本宫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触怒圣上,致使东宫封锁的消息片刻而已,满宫皆知。
“你是没瞧见,太子殿下是被御前侍卫押回来的!”一太监抖抖手上的扫帚:“那场面,就差给殿下脚脖子拴根铁链了。”
另一小太监咂着嘴挨墙根站:“这么严重,圣上不是一直器重殿下的吗!哎呦当初调来东宫我只当盼到了好日子,如今,如今咱啥时候能出去啊?”
连文替萧云奕委屈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气没地方撒就赶巧碰到有人不想要命,他不声不响地走到俩人身后狠狠各踹了一脚:“想出去是吧,乱葬岗去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