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和尚听了顿时感动,忙道:“公主自己小心,切莫叫那妖怪伤了你。”
我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只又问道:“唐长老可还好?可是已经见到了我那父王母后?沙长老快与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
那沙和尚不疑有他,闻言便就说道:“已是见到了。我师父倒换关文之后,便将您的书信呈给了陛下,陛下读了书信,满眼垂泪,特托我与师兄前来救你回朝。却不想我俩个无用,非但没能救了公主,却还给公主惹了祸事。”
果然是有书信的!只是却不知那书信是从何而来,为何又说是我给的!
我心中暗惊,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只又问他道:“那书信已是呈给了我父王?”
“呈给了陛下。”沙和尚回答,又道:“我师父亲手将书信呈给了陛下,陛下因着太过伤神,一时手软都拆不开书信,还是殿前的大学士读得那信,不只文武官员,连三宫娘娘、后宫嫔妃也俱都听到了,齐齐伤心。”
这人聚得也太齐全了些,就像是大家一早就得了通知,俱都等着听我那封书信一般!若说无人暗中操纵,才真是见鬼了!
我越发心惊,表面上却是松了口气,又套他话道:“书信传到了就好。因事发突然,之前又不及准备,我只怕半路上遇到困难险阻,书信到不了唐长老手上,又或是唐长老怕招祸上身,虽收了我的信,却暗中丢弃,不肯替我传。”
“哎?公主说这话就有些不对了。”沙和尚似是有些不悦,又道:“我师父既答应了你,怎会失信?那信自您派人送到驿馆,师傅他一直小心存放,不曾片刻离身,直至亲呈陛下手中。”
听到此处,我终有几分明白,原来那书信是有人冒着我的名字送到了宝象国驿馆,又托唐僧呈交给宝象国国王的!也难怪唐僧师徒明明走脱了,却又转回来“救”我,这其中竟还有这般缘故!
我这里正暗自思量,想从这和尚嘴里问出到底是谁到驿馆冒我传信,不料这沙和尚却是个厚道人,只怕我被人发现,又道:“公主快些离开此地吧,莫被那妖怪发现,丢了性命。我师兄已逃,定是回去搬救兵去了,你且安心等待,早晚必来救你。”
他已这般说,我若是再追问是究竟何人前往驿馆送信,怕就要露陷,想了一想,便就暂时安抚他道:“长老先暂且忍耐,我先回去哄一哄那大王,看看能不能寻了机会与你说情,好叫他放了你回去。”
“公主千万小心!”沙和尚不忘嘱咐我道。
我点头,这才离了刑堂,刚到外面,发现黄袍怪也不知何时回转了,就默立在门外等我。我怕被那沙和尚听见动静,忙拉了他往远处走了几步,这才敢出声问道:“你可听到我与那和尚的对话了?”
黄袍怪略略点头,道:“听见了。”
我又问他道:“你觉得会是谁去做这‘好事’,冒我之名送信给那唐僧,引得这宝象国派人来救?”
黄袍怪垂目看我,却是说道:“你心中明明已猜到是谁,却又来问我做什么?”
我心中的确已有怀疑的对象,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现听他这样说,不觉叹了口气,道:“猜是猜到了,却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与她没这么大的仇恨,能叫她做出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怎就说损人不利己?”黄袍怪反问,唇边泛起些嘲讽之意,又道:“先不说此举会给你我带来多少麻烦,只借此事绊住唐僧,对她来说便是大大的好处,只要再能哄得唐僧两个徒弟离开,那唐僧便就唾手可得。”
我细一琢磨,还真是这般,桃花仙此举哪里是损人不利己,明明是损人又利己,乃是一箭双雕之计,高明的很!
我不由又叹道:“真看不出,桃花仙竟也有这般的心计,倒是我一直错瞧了她。”
黄袍怪沉默不语,过得片刻,却是突然说道:“我须得趁唐僧还在,去一趟宝象国。”
我闻言一怔,奇道:“你做什么去?”
“自是前去认亲。”黄袍怪笑道,瞧我不解,又道:“你既是宝象国的三公主,我便就是宝象国的三驸马,自然须得去朝中认一认老丈人。”
我只当他是说笑,不禁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不是笑话。”黄袍怪却是敛了笑意,正色与我说道:“你被妖魔摄在此间的事已是满朝尽知,今天能来两个和尚救你,明天许就能来几个道士,此类事将无休无止,你我再过不得安生日子。不如就趁着那唐僧还在,我赶去辩上一辩,叫众人改了观感,以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