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彝心生悔意,呆立当场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先前领路的那名老妇手里拿着一方巴掌大小的锦盒走出茅庐,冷冷地道:“我家观主不愿再见将军,特令我转赠此物,将军且请回吧(末代三国14章)!”
关彝讪讪地挠了挠头,接过锦盒,正欲打开来看,那老妇冷冷地又道:“将军且待回去之后再看不迟!今日天色已晚,观中乃是女眷之所,不便留宿,将军好自为之!”说完径自转身进了茅庐。
关彝无奈,呆立半晌,这才轻叹了一声,向着茅庐深深鞠了一躬,拍了拍火龙驹的脖颈,循着原路下山。
一路下得石阶,哪知先前来时的山路全无痕迹,眼前景象亦与此前大为不同。关彝心下疑惑,凭着来时的一点记忆勉强往前走了一会,初觉四周寒气森森,愁云惨雾,三尺之外路径全无。不多时狂风骤起,沙石漫天,重重叠叠,犹如剑鼓之声。关彝大惊失色,不知为何如此。欲要寻路下山,但四下里无路可行。正没奈何,却见那位老妇复又缓缓而来,冷声道:“此间乃是武侯传下来的奇门八卦之法设计而成,似将军这般走法,便是再走一百年,也断然走不出这石阵之外!”
关彝想起适才进来时看到的不过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山石,却不想竟有如此威势,暗思诸葛武侯所学果然参透天地玄机,有神鬼莫测之能,心中骇然,忙道:“老人家既知阵名,必能救我出阵,还请老人家垂悯!”
那老妇面无表情,缓步上前,绕过关彝走在了前面,关彝哪敢怠慢,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只见那老妇徐徐而行,七拐八绕,片刻之间便出了石阵,并无半分阻碍。
关彝但觉寒气皆隐,愁云消散,抬头看时,清风微拂,落日余晖别样醉人。深吸了一口气,暗思一个小小石阵,竟让自己有两世为人之感,心中惶恐,对诸葛武侯更添几分敬意。待回过神来,正欲谢过那位老妇,转头但见身前唯有几堆乱石,哪里还有老妇的人影?便是先前上山的路径和山腰上的茅庐,亦一并无踪无迹。
关彝心中无限惆怅,眼见天色已晚,这才怏怏上马。火龙驹甚有灵性,关彝垂头沉思,它亦不鸣不叫,自顾自缓缓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关彝兀自寻思适才石阵之事,平生所遇之奇,无有出今日之事者。正在叹息,猛地听得胯下火龙驹低鸣一声,立脚不动,随即便见前方火光骤起,内中有人大叫道:“是少主么?”
关彝惊醒过来,这才发觉一路缓行,天色已不知几时黑了下来。听对面叫声,却是鄂虎的声音,心下大喜,忙跳下马来,迎上去道:“你们怎地找到这里来了?”
鄂虎和时风见了关彝,心中喜不自禁,忙上前来询问安好。关彝见他们身后除了田果儿之外,另有一位身穿紫衣的娇俏少女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用说,单看她那面容,关彝便已经知道是谁。暗思一晃四年时间,当初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片子如今都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心中念转,脸上却是收起笑容,冷声道:“你这丫头,见了二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么?”
那少女正是关霖。关兴英年早逝,只留下了关统、关彝骨血兄弟两个,而关索平生亦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因此关霖和关彝兄妹两人极是要好。关霖见关彝板着脸训人,心中早知他是故意装作出来的,是以没有一丝害怕,撇了撇嘴,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多年不见,见了面却只知板起脸孔来训人!”
关彝见吓不住她,顿时无奈。伸手挠了挠头,招手笑道:“来,二哥抱抱!”
关霖眼眶一红,乖乖走近前来,将头伏在关彝肩上,关彝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好妹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二哥……”关霖听关彝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升起无限委屈,也不管旁人在,“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跺着脚,用手捶着关彝后背,哀声道:“打死你,臭二哥,坏二哥,这些年都不来看看霖儿!霖儿,霖儿好想你和娘亲他们……”
关彝心中戚戚然,这些年他领着五百血卫隐于深山之中,最是明白那种思念亲人的无奈和心痛。更何况关霖还是一个女孩子,十一岁时便离开爹娘跟随李八百住在这深山之中,而且一住便是四五年,想想便觉得心酸。因此听着关霖的诉说,亦是眼眶发红,默默地点着头,低声安慰着关霖:“都是二哥不好,都是二哥不好,二哥给咱们的好霖儿赔罪!”
关霖这一哭,好似要倾尽心中所有委屈,直哭得泪如泉涌,双目红肿,鄂虎和时风等人听她哭得凄凉,心中亦是好不难受。田果儿年纪最小,还是孩子心性,被关霖这么一哭,引得他亦跟着伤心不已。
良久,关霖这才慢慢收住眼泪,见田果儿红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心中兀自伤心的同时也禁不住好笑,嗔道:“小鬼头,我自哭我的,你又哭什么?”
田果儿抽抽噎噎,伸手抹了一把腮边的泪水,道:“师姐伤心,是因为见不到自己的娘亲,可是果儿,果儿却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关霖这才想起,田果儿乃是师父从街上捡回来的弃婴,自小无父无母,要说起来,他的身世确是比自己更加凄惨。心中可怜,伸手抚了抚田果儿的头,柔声道:“果儿不哭。你虽然没有娘亲,但还有师父和师姐我呢,我和师父都是你的亲人!”
田果儿原也哭得差不多了,听关霖如此说,心中大为高兴,点了点头慢慢止住了哭泣,极是乖巧。
关彝见关霖破涕为笑,自也心中,笑道:“嗯,不错!小丫头片子,都长这么大了!”
关霖显然是不满关彝叫她小丫头片子,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嗔道:“二哥,人家今年都已经十五岁了!”
“嗯,十五岁!”关彝对这个妹子极是爱怜,伸手拍了拍关霖的小脑袋,笑道:“十五岁了,是不小了,都成大姑娘了,怎么样,二哥回头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