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没有去探你?”莫小蝶问道。
“对,阿姨就是怪你了。不过不是怪你这么久没来看阿姨,是你有什么事情也不跟阿姨说一声,自已一个人硬扛着,看着阿姨心疼。”张爱令知道莫小蝶家里出了这事,外人很难插手帮得上忙,她也没那个能量。但她是真心喜欢这聚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姑娘。可能之前更多是因为她的家境,渐渐地她发现就是撇开家庭背景不说,这个姑娘也是相当优秀的,对儿子的好更是无可挑剔。她打心底里喜欢这姑娘,心里也早已认定这个姑娘就是自已的未来儿媳妇。她是真心心疼莫小蝶,嘴里虽说是怪她。
“我这段时间都要陪在我爸这边,可能会冷落了你们和士凡哥。希望你们能够见谅。我怕我不在士凡哥身边的这段时间,他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所以我拜托阿姨你能帮我多关心关心一下他。”
“难得我家小蝶这么有心,处处为那小子着想,他敢糟蹋自已,看我不收拾他。先别说我们,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爸,我还盼着你们什么时候安排个时间让我们正式见一次面呢?”
“一定的!”莫小蝶并非应付张爱令而说。只是她心里清楚,这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可以说是遥遥无期,她的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
她们聊着聊着,不觉已临近中午。
张爱令见林士凡还没到。丈夫拿张凳子远远地坐着,没事在那儿发呆,不禁来气。她对丈夫喊道:“林天亮,你给我过来,你什么回事?叫你打个电话给儿子,你究竟打了没有,打个电话有这么难吗?再打一个!叫他半个小时之内给我赶到这儿,听到没有?还有下去把午餐打上来。”
张爱令把丈夫打发下去,听莫小蝶继续说道:
“我恐怕以后再也不能跟士凡哥共事了。我决定要离开浩瀚回到我父亲公司这边。原先我进我二叔的公司是抱着学习目的进去的,我给自己的时间是三年。现在看来我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去辞职。空出来的部长的位置我会尽管说服二叔让士凡哥顶上。现在的情况不再允许我任性,我必须回来帮我父亲,接手他的公司。那是个烂摊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死回生,我心里没有底。关于这一点我还没跟士凡哥说过,我是怕他为我担心而影响到他的工作。我考虑了很久,我在想,假如我能够扭转乾坤,保住父亲的基业,我就跟士凡哥结婚。假如我因此破产了,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我就放手士凡哥,让他自由地去选择自已的幸福。我不想连累他,也不想让他看到一个落魄的莫小蝶。”
“傻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你以后怎样,我都认定你好不好?”
“阿姨,如果我说我爱士凡哥远胜过他爱我,你信吗?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当我想到要离开他的时候·,当我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能每天喊他名字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这个一个艰难的决定。失败了,说再见,对我来说有此残忍,我仍选择孤掷一注。”
“在此其间我会全力以赴,不能分心。但在此其间我担心士凡哥会因为我淡出他的视线,不在身边,而疏离我,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我视他为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如果他受不了诱惑变了心,我将如何是好?”
“傻孩子,放心,有阿姨在。他敢,我就打断他的腿。”
“才不要你打断他的腿……”
“呵呵,看我这说的。不过,小蝶你说得有道理。这样,从今天开始我盯着他,一只苍蝇也别想着靠近。”
莫小蝶就等着这句话。
林士凡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父亲就打电话过来说莫小蝶的父亲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便跟蔡副部长打了个招呼,说有事要出去一下。
当他赶到万江医院的时候已是中午,见到父亲打了饭提着,便接过来,父子俩一块进了来。
莫小蝶刚想站起来对林士凡说什么,忽然瞥见父亲动了动,眼睛睁了开来。她立刻激动地扑到父亲的病床前,握住父亲的手,哽咽地叫着父亲:
“爸,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泪水抑不住涌喷而出。
莫廖山想抬手拭去女儿的眼泪,手动弹不得只好作罢。他抬眼看见了站在床边的林士凡一家人,用眼神询问莫小蝶。
“爸,这是林士凡,这是他父母。”算起来这也是莫小蝶第一次正式把林士凡介绍给父亲。心里竟泛起丝些的羞赫,还有丝丝的甜蜜。
莫廖山看着女儿的眼神,心里有了一丝明悟。他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示意他们请坐。连番的打击让他精神萎靡,不想开口说话。他调查过林士凡及他的一家人,当时确实看不起他们。何曾想到,自已受到重创之后,沒有疏离自已竟是这一家人。
当然这并不是说因此就改变了对林士凡及其家庭成员的看法,莫廖山只是有些触动,一番感慨。根深蒂固的思想要扭转谈何容易,外人始终是外人,即使莫小蝶真的和林士凡走到了一起。
随即,他想到自已处境的悲哀,晚境的悲凉。还有当年的景象,何等的俊伟豪迈,意气风发。想当初,他之所以放任女儿,包括工作和与林士凡的交往,一方面是尊重女儿的选择,给予她自由恋爱的权利。一方面,他有强大的自信!即使已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他也能把女儿拉回到正轨来。
如今,莫小蝶与林士凡就这样齐齐地站立在他的跟前。除了一声长叹,他发现自已什么也做不到。
他示意莫小蝶“请”他们出去,自已想静一静――以此来掩饰自已内心的不甘。
而当所有人都出后,他眼中的那份痛苦才渐渐消散而去。在痛苦的泥淖中爬行,让他浑身乏力,黑暗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