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尖锐地传来。魁七像是被雷击中地慑住。
白娃!是白娃没错了!他百分之百地确定声音的主人。
&ldo;住手!快叫他们住手!&rdo;他焦急地对着伊藤大吼。后者不语。
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魁七又急又愤,他使力想挣脱缚绳,视线在门口和伊藤身上紧张地游移着。
似乎是在享受魁七的慌张无措,伊藤依旧微笑着,倾身靠近他。
&ldo;就这样抽花她的脸,你说怎么样?&rdo;
&ldo;还是,把她丢到军营里去,反正她本来就是个ji女,一天接几百个男人应该没有问题吧?&rdo;
&ldo;听说在营区里,就连狗也很饥渴呢……&rdo;
低醇的嗓音轻轻吐出卑下猥亵的话语。
紧盯着伊藤近在眼前的脸庞,魁七浑身发颤,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害怕。
许久,他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话。
&ldo;你要我……怎么做?&rdo;支离破碎的绝望。
彷佛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深深望入那双彷徨不安的眼眸,伊藤轻轻敛眼,再度微微地……笑了。
第4章
蔚蓝的天空里,白艳艳的太阳闪动着。长桥底下的洪大水流,正奔腾四散,轰声前行。街道旁,河沟边,成排的老树新披上一身蓊郁的苍衣。逢夏之季,向来工商气息浓厚的天津城,也展现出它那独特的自然一面。
城北区的狮子林大街一如往常的热闹。或许是邻近数个外国租借地的地缘关系,这儿的洋行商号特别多。
烈日艳阳下,大街的人潮不减。几个穿着讲究的男人刚下了车,边走边聊地进了一家外国连锁银行;街道上两个撑着白色遮阳伞的洋小姐,正小心翼翼地拉起裙摆避过车辆扬起的尘埃;一堆扎着乌溜发辫、蓝衣黑裙的女学生们在店门前围成一圈,叽叽咕咕地不知在笑些什么。
晌午时分,远处高耸的钟塔铛声响起,街心那沉静了一上午的大戏院也跟着加入热闹的气氛。趁着戏班子发传单的同时,众多小贩也跟着沾光开张。招揽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一片繁络景象。
意识在那余韵袅然的钟声中逐渐清醒,魁七朦胧地听着窗外的吵杂。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对着天花板发楞。一会儿,眼角的酸涩又让他疲累地闭上眼。轻声的叹息过后,一股沉重感在他胸口扩散开来。
努力压下体内的不适,他撑着阵阵发痛的身体坐了起来。微微打颤的手不稳着,床垫下的弹簧发出被挤压的吱嘎声。
昏沉的脑袋,停滞的思绪,还有那不断提醒自己屈辱存在的持续疼痛。他无力地靠坐在床头,失焦的视线游移不定。
房门口传来声响,他因这突来的变化而回过神。门被打开的瞬间,他不加思索地抓过被单遮掩正不断溢渗出液体的腿间,同时却又对这么做的自己感到厌恶与愤怒。
两个仆役走了进来,扛着一桶腾腾冒烟的热水。看也不看他,他们径自把水倒入白瓷浴缸中。
待下仆离开之后,踏着柔软的地毯,他起身到浴缸旁。浸入那温度略高的水中的瞬间,下身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洗涤完毕,他坐在窗旁。不必回头,他也能感觉到门口卫兵监看的视线。
风扇不停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声响。仆役们忙着换下污秽不堪的床单,重新铺上干净的被单。想到那床单不久又会再一次地被弄脏,他就觉得背上一阵发寒。
从嵌着铁条的窗子往外望,底下的马路喧嚣热络,小贩子满街跑。过午后时,这里是大街上最热闹的地方。他目光下意识地追寻着来往的车流人群,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一阵风向窗口灌了进来,带着暑日特有的尘埃气味,闷热而湿黏,那随之而生的不快感附着在皮肤上甩脱不去。身后传来些微的声响,仆役似乎已打扫完毕,脚步声轮沓而去,接着是锁头冰冷的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