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微微挪首,不忍去看。
片刻后,太子喑哑声音再起。
“这枚令牌……你拿好……诏书之事,便自拟吧。”
只此一言,断断续续。
宁奕却是心中万分震惊。
挪回目光,正好对上了李白蛟那双淡然平和的双眸,唇角还有浅淡血迹残留,未
曾拭去。
“怎么……”
李白蛟掌心托着那枚令牌,笑问:“你难道不要么?”
看到宁奕此刻错愕震惊兼复有之的神情,太子笑了起来。
这笑容,有三分自嘲,七分调侃。
宁奕看懂了这笑意。
他摇了摇头,道:“我对权位……没有兴趣……这封诏令,还是殿下拟定好了。”
太子淡然道:“拟一封诏令,问题不大。可十封百封……这枚令牌,总要交付他人的。你若不接此令,便找不到第二人了。”
放到十年前。
宁奕一定想不到。
会有一日,李白蛟会亲手将象征君权的白龙令,交予自己。
庙堂之上,苦心积虑,竭力算计,博弈十年。
生死面前,大局为重,位君卸权,一朝和解。
他仍是未接。
“在位一日即为君。”宁奕观心如镜。
他这位宁大恶人有仇必报,绝不仁慈。
可与太子的恩怨,已是前朝云烟。
在天神山成立,光明密会搭建之后……站在盟友的角度上,他愈发欣赏这位大隋的新任储君。
能和李白蛟成为盟友,其实是一件幸事。
“你不接令?”
太子平静凝视着宁奕,皱起眉头道:“这种关头,就别玩忠君尽义这一套了……你不是这种人。”
“我当然不是这种人。”宁奕笑道:“我只遵从自己心中的道义,不接这枚君令……是因为它有比我更合适的执掌人。”
“……哦?”
太子挑起眉头。
……
……
半时辰后。
一辆木质轮椅,被推着离开寝宫。
“原来沉渊这些年……是这么过的。”太子坐在轮椅上,裹着厚衫,这时候还不忘笑道:“出行四处都有人推行,感觉还不错。”
宁奕推着轮椅,海公公在一旁浑身大汗,迈着小碎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