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玄腾出一只手,拿出一个大明珠来,白楚峰惊讶地发现那是大佛圣舍利。
“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了?”
“可怜啊!可怜啊!”
葛玄边说边将幼童塞到白楚峰怀中,白楚峰抱着幼童,看着他那双哭得早已干涩通红的眼睛,神情不安,就差不能哭出来而已。随后又从其身上仔细看了一会,白楚峰终于恍悟起来:“难道他是谦儿?”
“唉!枉你这当爹的才认出来!可悲啊!”葛玄哀叹道。
“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从谦儿出生,我就没好好看过他一眼,若不是这件千羽为谦儿织制的衣服,还有你拿出来的舍利,恐怕我都想象不到他就是谦儿?”白楚峰十分无奈,也十分痛心,谦儿竟然孤单一人遗落民间,教自己这个当义父的顿时羞愧无颜。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楚峰把谦儿轻轻拥紧,轻声地问道。
“从寺中老僧所述得知,支亮来了下邳,却被笮融抓走了!”
“抓走……支亮来了?他一直都为了照顾谦儿母子,孟氏嫂子……她也一定来了,那笮融必定也将她抓走了!”
白楚峰一想到笮融带走了过万的男女青壮,心里猛地厉害颤抖,但更让他感到心寒的是,幽州那边一定因刘虞之死发生了大变,上谷也不再安稳,才使支亮和这母子俩千里迢迢来到下邳,寻求佛门的庇佑。
可惜这佛门如魔门。
白楚峰目前最想要找到支亮和嫂子,才可知道,上谷那边如今的状况。
“你是怎么发现谦儿,还有这圣舍利?”
“门外那老翁,某天他拿着圣舍利到城里来找富户换粮,恰好被我发现并阻止!”
未等葛玄再说,门外那老翁似乎听到相关的言语,马上牵着老婆子进来,解释起来:“这舍利自从支亮大师到来后,一直供奉在塔中,谦儿母子也寄住在此,直到那一天……那……”
提到那一天,老翁脸上的表情不自禁地惶恐不安。
“敢问老伯是寺里什么人?那一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老翁定神下来,徐徐叙述道:“草民其实也是刚逃难来此不久,幸得寺里僧人收留当作杂工,得两顿温饱,谁知日子才过不久……突然,就是那一天,是笮融,他领士兵来,从寺内起挖出不少财宝,又将刮取大佛金身,寺中存粮自难幸免,不少多人丁也被抓去充当奴役……这……在混乱之间,支亮大师也许自知难逃,便将谦儿和明珠交托我夫妇二人,又引开了士兵,使得我们避过劫难……却可怜了这孩子成了孤儿!”
谦儿仿佛听得懂老翁的话,好像想起了别离的母亲,不禁哇了一声,干着眼哭喊起来,打断了老翁,白楚峰不太会弄小孩,那老婆子便上前接手谦儿,到了外头走走。
屋内清静下来,那老翁又接着说:“本来孩子和明珠都是大师托付,草民不应拿宝贝求粮,但寺庙中的粮库都空了,却尚有许多老僧和病弱之人,可怜的谦儿快连稀粥都吃不上了,老婆子不忍,而老夫在计较之下,只求让寺里上下都能活命一时罢了!却不知这是大人的宝贝,请大人恕罪!”
这老翁陈述过后便要跪下来谢罪,却被白楚峰一把扶住:“是我该谢谢才对,这些日子,你夫妇二人为照顾我义子,劳累了!人是活的,物是死的,老先生行事通脱,明理根本,可见支亮将事情托付于你,并非没有原因。”
白楚峰反而自己跪在了地上,深深伏拜。
老翁惶恐万分,却身子老迈,弯腰也困难,只好做好样子,慌忙劝说:“大人何必如此,折煞老夫了!”
白楚峰抬起头,却依旧跪着说:“谦儿不懂说谢,唯有我这义父代替,再说你老是长辈,我区区一个晚辈,何来折煞,请再受一拜!”
这一拜下去,白楚峰接着又说:“其实这一拜,是斗胆再托老先生一事!”
“大人但说无妨,老夫必鼎力而为。”老翁自然连忙答应下来。
“谦儿此子的确与佛有缘,我打算将他暂留寺中,请老先生好好照顾!”
“一定一定,老婆子可喜欢谦儿了,一直都待如亲儿,大人请放心。”
老翁被白楚峰的举动弄得慌张,哪有推托之理。
但白楚峰还没有说完:“至于这圣舍利……我想着浮屠寺原本就该是百姓的乐土,只是却可惜了……但既然笮融这煞神走了,若不能将这里变作真真正正的乐土,独遗下这宏大的佛塔荒废郊野,却更是可惜。故此我愿将这大佛圣舍利正式供奉于塔内作为圣物,驱除涙气,弘扬真正的佛法,普度苍生。”
“大人善恩,乃大德啊!”老翁眼睛突然明亮振奋,赞颂起来。
“但必须答应我,不再将舍利拿去易物了,确保其长镇塔中,而我会命官府给浮屠寺供粮,保你们度过这段日子。”白楚峰提了一个要求,也给了老翁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