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着挑了挑眉毛,看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久柱和吴立坤从椅子上跳起来,就等着他动手,冲进去暴揍他一顿。
“不能动手,要不你真成袭警了!”“那个声音”在他心中打了个哈欠,道:“你就忍忍吧。”
荣仓廪攥着拳头,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一个简单问题无数遍,这不是明摆着折磨我!一遍又一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叫你愿意回答!孰不可忍也得忍着,不妨像我一样睡一觉。”
“真是好心态,我说你咋不吱声呢!这么枯燥的问题一遍又一遍,还能睡着?”
“正因为枯燥才能睡着,就像是有人在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荣仓廪心中无奈:“你,你,真是让我无语!”
“好了,你来睡觉,我来应付他。”
荣仓廪也真是困了,他慢慢后退,扶着桌子坐回到椅子上。
久柱大失所望,吴立坤道:“咋回事?他怎么回去了?不敢动手?这不白等了吗?”
“白等?呵呵,坐下,接着看戏。”战涛半躺在椅子上,说道:“要有点耐心。”
久柱坐回到椅子上,嘟囔道:“真该给他尝尝滋味!”
吴立坤疑惑道:“什么滋味?”
“你知道纳米晶片吗?”久柱微微一笑。
“皮下给药,告别打针的痛苦?”吴立坤道。
“是不是很人性化?哈哈!”战涛笑道。
艾悠博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戴上,用手转了转,戒指中的纳米晶片伸出无数根微小的细针,在荣仓廪的手臂上扎了一下。
荣仓廪忽觉身上麻痒异常,他扭动着身体,睁开眼睛,只见千万只蚂蚁飞了过来,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爬着,他不停地蹭着椅背,抖动身体,想要抖落身上的蚂蚁。那些蚂蚁钻进了身体里,在体内噬咬。
艾悠博士轻轻地吹了口气,荣仓廪只觉得一阵阴风吹来,就像千万根牛毛针刺穿衣服,扎入了身体,退出去,又扎了进来,从皮肤到肌肉再一点点深入骨髓。他想要躲避,但到处都是细针,碰到哪里都是疼痛,身体不停地打起了寒颤。
抖动中轻微的气息拂动汗毛,好似捻动无数牛毛针轻微的摇摆,风无处不在,疼痛就无处不在。荣仓廪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漂浮在空中,让一切都静止下来。
千万只蚂蚁幻化出无数个艾悠博士,念咒似的,一声声敲击着他的大脑,“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只想大声地嘶吼,忽然身体里火烧火燎,千万只野马在他体内狂奔起来,不停地践踏、践踏……
第二天早晨,律小琥是笑醒的,荣仓廪温暖的大手抱着她,把她护在身下,让她免受秋香之苦,想起来心里就甜滋滋的。“遗臭万年!呵呵!”律小琥在被窝里笑着,“可是我喜欢。”想起在飞行器上帮他抹药膏,手指从古铜色的皮肤上轻轻划过,丝滑的感觉在心间荡漾,不自主抬手亲了亲手指,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不知他和江Sir去西什海干嘛了?可不要干坏事哟!心中惦记着,起了床,洗漱后去晨跑,巴望着能碰见他,一起跑酷。
来到环湖路,天光已经放亮,心中怕迟了,没有热身就向跑酷场地快步跑去,清风拂面、花香四溢,顾不上看早春嫩芽吐绿、百花竞放,来不及听喜鹊登枝、郦鸣鹃啼,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没顾上,只是笑盈盈地回应了一声,飞也似地跑了过去,心中只想这道路怎么如此漫长,恨不得飞到场地,和他一起在杠间翻飞,墙上飘舞。
到了场地,看天色不早,却没见荣仓廪,心下微觉怅然。摸了摸单杠花坛,踩了踩矮墙石桌,望了望高台旗杆,仿佛又看见他矫健的身姿在跳跃飞舞。她顿时来了兴致,上杠轻舞、攀墙漫步、翻身腾飞、高台倒影。
练了半个多小时,翘首看得脖子都直了,也没见到他的踪影,可能是昨天睡得晚了,所以起得迟了吧?又练了一阵,快到早饭的时间了,确定他肯定不会来了。说不定是江Sir给他安排了任务,想想也替他高兴,现在作为专家协助调查,总比当个嫌疑人好。
悻悻然沿路回去,没有走跑步的道路,而是从山林中漫步穿行。一路上杏花、桃花、连翘、梨花、迎春、黄栌争奇斗艳,伴着春日的阳光,微风徐徐拂过,心中感慨,轻声诵念道:“不觉间,已到三春时候,杂花生树,飞鸟穿林。春色怡人淡复浓,南山花放北山红,杨枝吹做千条线,唤侣黄鹂弄晓风。只见那百花深处,杜鹃成群,飞来飞去,争鸣不已,把春光点缀得十分熟透。”
这一天,律小琥神采奕奕,看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的鲜艳明亮,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只是一天没有看见荣仓廪,惦记着不知他干什么去了?想找路婉明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可惜她去执勤了一直没回来。
到了晚上,心想,或许早上是自己去晚了才没有碰见他,上了闹铃,早早就洗漱上床。
这一天,那人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这个问题不停地在大脑中回荡,倦意涌来如潮水般拍打着荣仓廪,但他闭上眼睛,那人总是电击让他心中发悸,极度疲乏却不敢睡着,心中恨恨不已。
“这才哪跟哪?等你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估计就差不多了。”“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他们这是虐待人,不符合协助调查的程序,我要投诉他们。”荣仓廪反应越来越慢,思维都迟钝了。
“投诉他们?呵呵,你看这人像警员吗?有谁看见虐待你了?他们肯定有准备,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人一遍遍问着同样的问题,就像七八百万个苍蝇在脑袋里乱撞,嗡嗡叫个不停。困乏到极点却被电击的心悸不能抑制,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牙关紧咬赤红着眼睛盯着那人,右手紧握伸出一根食指着那人,又慢慢收回,食指握紧拳头,恨不得扑上去杀了那人。
那人冷笑着站起来,走到荣仓廪身前,轻轻勾了勾手指,挑衅地看着他,荣仓廪这一拳举了起来。那人轻蔑地笑了一声,手指尖轻轻碰了他的拳头一下,他浑身不停地抖动起来,委顿向下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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