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乳娘瞠目结舌地望着夏湘,眼里透着惊恐,好似在无声呐喊:亲,平日里教给你的娴静温婉,你全忘了吗?
小夏湘一见情况不妙,连忙挤出两滴眼泪,涩涩地说:“湘儿才八岁,如何就要嫁人了?”
“这说的什么胡话?”乳娘哭笑不得,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将事情原委说出来才好,省着夏湘胡思乱想:“早年,咱们夏府老太爷与丞相府的老太爷交情莫逆。夫人刚刚生下你的时候,当时丞相府的大奶奶,也就是如今的丞相夫人碰巧生下一子。两家老太爷便就势交换了孩子的生辰,结了这亲。
只是,五年前,丞相府的老太爷患了肺痨,没一年便过世了。第二年,你母亲因病离世,你便整日闷在房里,从不与人说话,渐渐的,竟……竟有些痴傻。老太爷虽心疼你,却也抹不开面子再去丞相府重提婚事。只是,如今你既已病愈,老爷便想起这事儿,动了心思……”
还好,瞧这架势并不是童养媳的节奏,只是娃娃亲而已。嫁人这种事,她上辈子还没来得及想,这辈子更来不及思考了。
总之,事情并没想象的那般糟糕。人家堂堂相府,怎会看上一个御史家的小姐?即便自己不装傻,或许对方也不会“自降身份”,再提当年的亲事。
若真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她这样美美地想着,过些日子的赏花会,要好好审度审度丞相家的态度,到时再见机行事,看需不需要装傻子。万望夫家不满意才好!
见夏湘表情明朗了许多,乳娘稍稍放下心来:“乳娘也想你嫁个好人家,丞相家世代诗书,在朝中位高权重。如今的丞相才刚过四十,圣宠不倦,日后……”
她微微一怔,何苦同个小孩子说这些?
许是察觉到了乳娘的心思,夏湘翻身坐了起来,反握住乳娘的手:“乳娘,无论何事,也无论何时,您可都要站在我这边儿……帮我!”
“这又说的什么傻话,我不帮你,难不成……难不成还帮着赵姨奶奶?”乳娘拍拍夏湘的小脑瓜儿,心中很是宽慰。
夏湘忍不住笑了起来:“如何又扯到赵姨娘?可不能太欺负人赵姨娘了!”说完,又像只小狐狸似的笑道:“您说,赵姨娘病了这些个日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备些东西去看看她……老人家呐?”
乳娘眼睛一瞪:“你就不能安静几日?”
在毁人不倦这条道路上,夏湘越走越远,乳娘却一步一回头。在乳娘看来,夏湘只是顽皮,可夏湘却另有一番想法。
对于曾经想要谋害自己性命的人,夏湘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得过且过。
对于现在抑或将来,想让自己过不痛快的人,夏湘同样不会报以同情,必要全力以赴,守住自己的二次人生。
于是,她说做就做,放下大引枕,跳下床,径直走到屋外,唤来碧巧。
“知道赵姨娘最厌烦吃什么吗?”夏湘抿着嘴笑。
碧巧不明所以:“四喜说过,赵姨娘一闻豆子味便恶心,听说,是怀大爷的时候吃太多豆腐,落下的毛病。”
“呐,这就对了!”夏湘一本正经,却又忍俊不禁道:“挑食总是不好的,会缺乏营养,赵姨娘该多吃些豆腐才是。做小辈的理应孝顺、关心下,你说对不?”
碧巧是个鬼机灵,虽听不懂夏湘古怪的用词,却依然会意,嘿嘿笑着:“奴婢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