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国大顺十八年。
夏末,夏湘的香露在宫内宫外大受欢迎,夏湘整日里手忙脚乱,心里却格外充实,因为腰包越发充实了。
中秋,夏湘的田庄大丰收。
佃户们提着自家的葡萄,各式月饼,纷纷跑来探望夏湘。谈到高兴处,几个妇人喜极而泣,旋即铿然道:“俺们这些老姐妹儿,没别的能耐,就是力气大。日后大小姐用得着俺们的,尽管吱声儿。便是拼的头破血流,也会护得大小姐周全!”
大姑子凑到夏湘耳边,小声儿道:“大小姐放心,要说打仗撒泼,不管上游村还是下游村,这些老姐们儿都是一把好手儿!”
夏湘心里一阵恶寒,敢情她们两个村子常年起冲突,别的没学会,光学会一身打架的好功夫了!
其中一个吊眼梢的妇人撸了撸胳膊袖子,继续说道:“那些个背后嚼舌根子,说大小姐闲话儿的,若敢跑来庄上,俺们非撕了她的嘴不可。管她什么夫人小姐的,打的她们哭爹喊娘!”
夏湘不由打了个冷颤:“如今,她们也不敢乱嚼舌根子了,大家伙儿日子过的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这一说,方才还横眉冷对的妇人们又红了眼眶。
夏湘不晓得,半辈子忍饥受冻,终于盼到一个丰收年,对这些佃户们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所以才会红了眼眶。才会感激戴德。
大顺十八年冬,腊月二十八,天寒地冻。庄上却暖意融融。
夏安站在夏湘院门外,枯立了一个时辰。
“爷,我去叫门罢。”富贵眼见夏安的嘴唇冻得发紫,心里不是滋味:“眼看着雪越来越大,您别冻坏了身子。”
夏安摇摇头,头顶的碎雪簌簌而落:“咱们回府。”
富贵不解,既然想见为何又不见?既然放不下舍不得。为何当初那样绝决?若是因着夏湘生意越做越好,跟宫里娘娘又有了瓜葛。想要将小姐接回府,又何苦这样踟躇?
回头,他将这事儿说与碧巧听,碧巧便原原本本告诉了夏湘。
起初。夏湘有些动容,可转念一想,不由冷笑。父亲果然心思细腻,说的难听些,这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当初把自己赶出府,如今又巴巴跑来站在门口儿迎着风雪当木桩,何苦?任谁看了都是个心怀愧疚的可怜父亲,可夏湘却看得明白,父亲这苦肉计用的着实不怎么高明。明知道富贵跟碧巧是表兄妹。明知道富贵在老太爷面前也是有体面的,若只想站在门口望一眼,不想被人知道。又怎么会带着富贵?
夏湘将一瓶香露封了口儿,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莫要理会。”
莫说站在外头不进院儿了,便是进来说上几句好听的,自己也未必就会认他这个父亲!夏湘倒不恨他,也不再怨他。只是不愿跟那夏府纠缠不清。如今,自己不缺府上那点儿体面。更不缺府上那点儿嫁妆和产业,何苦回去惹那两个婆娘的忌惮。
“跟富贵说,若老爷问起来,就说我在庄上一切都好。若不提,便罢。”夏湘叹了口气,转头将几瓶香露装好,递给采莲:“明儿知府大人家的来了,把这两瓶送过去。旁边这两瓶是大学士府上二小姐的。那两个青花瓷瓶交给大皇子就好。”
碧巧和采莲双双应了,各自忙活各自的活计去了。
让夏湘纳闷儿的是,夏安再没来过庄上,也未跟富贵提起夏湘。只是一味沉默着,接受着京都里的流言蜚语。
如今,夏湘的香露,夏湘的生活馆在京都都是有些名声的。夏湘痴傻之后被赶去庄上,原本没人在意,可今时不同往日,再提起这事,便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辞。
有的说夏湘不安分,装疯卖傻。有的说夏安心肠歹毒,不顾念亲情。更有甚者,琢磨起了御史府的后院儿,说那御史府连个正经八百的夫人都没有,夏家大小姐在府上还不若在庄上生活了。
而戴言的名号,却也因着夏湘,越发响亮了。
京都将军府,古朴恢弘。
永安公主李云珠,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李夫人将头上金钗摘下,“哐当”一声拍在桌上,冷声笑道:“瞧您的好儿子!如今真是越发能耐了!”
毋庸置疑,李云珠是美丽的。即便说她是整个大晏最美丽的女人,也不为过。李云珠的美丽可以恬静若未出阁的少女,也可以妖媚若青楼里的头牌,可以如贵妇一般端庄矜持,偶尔也可以露出一丝娇憨,恰到好处勾起男人的怜惜。
大将军戴尚坐在床上,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李夫人蓦地坐到他旁边,散了脸上冰冷和嘲讽,极尽妩媚地笑道:“夫君心情不好,便让妾身服侍您歇息。”说着,指尖在戴尚胸口游走,长腿微微抬起,摩挲着戴尚的身体。
还未吻上戴尚的唇,戴尚便急不可待将李云珠按在了身下……
面对这样一个美丽如妖的女人,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耐得住诱。惑!
戴尚疯狂吻着李云珠的身体,李云珠却望着承尘痴痴地笑着。那个野种,便是掀起再大的风浪又如何?这个将军府,永远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一声呻。吟从厢房传出,李云珠洁白的大腿攀上了戴尚的腰……扣得死死!
……
雪花落尽,春暖花开。
大顺十九年,夏,暑热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