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氿这才想了起来,不过,她也没想回去。
秦氿也不瞒着崔嬷嬷,坦然道:“崔嬷嬷,秦昕是想让我们姐弟回侯府给她撑脸面呢。”
崔嬷嬷一点就通,立刻也明白了。
秦昕是二皇子的妾,二皇子身份再贵,但妾终归是妾,秦昕从前的那些手帕交也不可能去侯府道贺,更不愿意与一个为妾的往来,但凡贵女,都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秦昕注定要冷冷清清地出阁,注定被那些贵女们遗忘。
秦氿是未来的宸郡王妃,她要是去了侯府,秦昕的面子多少能撑起来,被抬进二皇子府后,也能让那些下人高看一眼。
他们这位二姑娘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崔嬷嬷心想,对着秦氿正色道:“三姑娘,您不去是对的。”
秦氿又道:“崔嬷嬷,劳烦您回去告诉祖母,就说我和秦昕一向处得不好,万一我没忍住和她吵起来,就是坏了她的大日子了,反而不美。”
崔嬷嬷心领神会,回去就跟秦太夫人一字不漏地禀了,并说道:“三姑娘也是担心万一真闹出什么事,让二姑娘出阁还憋着一口气。”
秦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哎,也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本来想着,好歹是自家姐妹,昕姐儿要出阁了,氿姐儿回来给她送嫁也是应该的,一时倒是忘了她们俩是冤家。
以前长房与侯府还没分家的时候,这姐妹俩一遇上,昕姐儿就会闷闷不乐好久,总在自己跟前愧疚得直掉眼泪。
今天好歹也是昕姐儿的好日子,这若是哭哭啼啼的也不成样啊。
“崔嬷嬷,”秦太夫人吩咐道,“你亲自去跟昕姐儿说一声,氿姐儿就不来了。”
崔嬷嬷压抑着快要翘起的唇角,应命去了。
一路上,下人们都各司其职,整个侯府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在秦昕的院子里挂上了几盏大红灯笼,还贴了几张“囍”字。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有两个宗人府派来的嬷嬷正在检查秦昕的“嫁妆”,但凡不合规制的,全都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照理说,女子的嫁妆是在出嫁的前一天送到夫家,但是,秦昕只是个妾,当然没有嫁妆一说,所有的随身品都跟着她一起随轿子抬进二皇子府。
穿着一身月白衣裙的秦昕正端庄地坐在闺房的梳妆台前,当她听了崔嬷嬷的回禀后,整个人都傻住了。
她早知道苏氏给秦氿送了请柬,也知道那封请柬如泥牛入海没了消息。
她猜到秦氿是不打算来了,好不容易才拐弯抹角地哄着秦太夫人派人去叫秦氿,没想到秦氿连秦太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崔嬷嬷,”秦昕咬了咬下唇,两眼雾蒙蒙的,娇娇怯怯地说道,“我是想着,我就要出嫁了,我们姐妹俩能够在我出阁前见上一面,一笑抿恩愁,日后还能往来,没想到……”
她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让祖母为我费心了。”
崔嬷嬷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这位二姑娘说一句藏半句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三姑娘不给太夫人脸面,这是想利用自己去太夫人那里给三姑娘上眼药呢。
“三姑娘说了,等过几日,她自会来向太夫人请安的,就不劳二姑娘费心了。”
崔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姑娘还是擦擦眼泪吧,太夫人说了,这大喜的日子,别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说着,崔嬷嬷随便福了福身,看也不看秦昕就告辞了。
连个卑贱的奴婢都敢给自己下脸子!秦昕死死地攥着帕子,脸色很不好看。
“姑娘,”书香匆匆从外面进来说道,“嬷嬷说,吉时快到了。”
秦昕呆呆地坐着,看着冷冷清清的闺房,没有喜娘,没有凤冠霞帔,更没有红盖头。
二皇子也不会来迎亲,等着她的,只是一抬小轿悄无声息地抬进二皇子府。
这和她想像中的大婚天差地别。
宗人府派来的两个嬷嬷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她本来是想让秦氿来替她长长脸的,压一压那两个嬷嬷的气焰,不想到秦氿这么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