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是方菡君的亲外祖母,她当然是疼爱这个外孙女的,只不过,这好心也会办坏事。
卫皇后神情复杂地说道:“当年先帝偏宠方淑妃,太后当时虽然是皇后,却反而被方淑妃踩在脚下,频频遭其折辱。
为了保永乐与皇上,太后吃了很多苦,有一次寒冬腊月太后跪在御书房外为皇上求情,足足跪了一天一夜,之后高烧数日,缠绵病榻许久。”
“所以,皇上一直心疼太后当初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皇上登基后,就与本宫说,想让太后过得无忧无虑,事事顺着太后。”
也许因为皇帝对永乐的事鞭长莫及,他几乎是连永乐的份加倍地孝敬柳太后。
想起那些往事,想起仙去的永乐,卫皇后也是心情沉重,连殿内的空气都微微凝重了起来。
说句不孝不敬的,都是先帝造的孽!
“……”秦氿终于明白了。
皇帝毋庸置疑是个孝子,但是从去岁云光的事,秦氿就隐约有种感觉皇帝对柳太后的孝顺超乎寻常。
现在从卫皇后嘴里听到这么一段往事,秦氿才恍然大悟:也难怪在不涉及朝堂大事的前提下,皇帝那么顺着柳太后。
秦氿想了想,笑眯眯地提议道:“姨母,不如您和太后娘娘说,东平伯家里姬妾多,方大姑娘一直看着她娘受委屈。
您听她说了,也心疼极了。”
当然,演员在说这几句话时,捏着帕子擦擦眼角莫须有的泪是必须的。
秦氿在脑海中自我代入了一下,笑得古灵精怪。
卫皇后:“……”
一旁的幼白与小寇子等人差点没笑出来,努力地憋着笑。
可不就是,方大姑娘从小面对着一屋子的姬妾,太后心疼外孙女,就会想到不能把外孙女嫁给皇子,皇子可是至少能纳两个侧妃的,不说别的,二皇子的屋里已经有个宠妾秦昕了。
“还是你这丫头机灵!”
卫皇后直接就笑了出来,让这殿内原本凝重的空气霎时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幼白趁着这空挡给两位主子换上了新茶。
卫皇后觉得有些口干,优雅地端起了茶盅,红润的唇角翘了起来,想起了近日京中那些个关于顾璟的艳闻。
嗯,这些事还是要到柳太后跟前传一传的,反正这些腌臜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柳太后随便派人一问,就知道不是自己编出来的。
柳太后不一定会觉得二皇子错,却会因为早逝的女儿而心疼外孙女,如此,就能够四两拨千斤地解决这件事,不必让皇帝与柳太后起争执。
就在这时,帘子外传来了宫女的行礼声:“二公主殿下,方大姑娘。”
紧接着,那到湘妃帘被人从外面打起,两个芳华少女一前一后地鱼贯而入。
走在前面的是二公主新安,走在后面的是一个着水绿色缠枝纹襦裙、气质温婉的少女,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嘴,身上、头上的首饰皆是白玉与银饰,没有半点颜色。
显而易见,她就是方菡君了。
新安和方菡君款款地走到了近前,先优雅得体地给卫皇后行了礼。
卫皇后笑着给她们彼此介绍道:“菡君,这是本宫的外甥女小氿,在家行三。”
“小氿,这位是永乐长公主的长女,闺名菡君,她比你大上两岁。”
秦氿站起来,对着方菡君福了福,“方大姑娘。”
“秦三姑娘。”
方菡君也笑着回礼,只不过,她却是对着秦氿行了一个晚辈礼。
“……”秦氿的表情登时就变得微妙。
她突然觉得顾泽之的辈份太高也不好,她才十四岁吧,怎么莫名都就像是老了一截呢……
卫皇后给新安和方菡君都赐了座,然后道:“小氿,菡君甫至京城人生地不熟,方才还说起想去皇觉寺替她娘还愿,不如过几日你带菡君到皇觉寺上柱香,也顺便散散心。”
其实,卫皇后多少也有几分私心,心里想的是外甥秦则宁,秦则宁的年纪不小了,都快十七的人了,连他妹妹都定了亲了,可是秦则宁的婚事还没着落呢。
卫皇后瞧着方菡君是个聪慧得体的,年纪和外甥女秦氿差不多,各方面和秦则宁也是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