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穑站在府门前,望了眼崭新的‘敕造晋阳长公主府’的黑漆鎏金的匾额,朗日晴空下,熠熠生辉。
长公主府由内到外,都是慕容衍的人,真是将她,看得牢牢的。
“殿下!”一声故人音,听得人潸然泪下。
“春和……”瑾穑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丫头,笑容里多了一丝安慰。好歹,还是把春和还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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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枫荻别苑那夜,她被他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太后和那两个孩子,是你下的手!”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慕容衍笑了:“那是乱军所杀,与我何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楼氏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料,被你得了便宜。”他本是楼氏一门在北帝诸子中押注的后备,却不想,最后,被他绞杀了楼氏大权。
“这天下,有能者居之。美人,亦是。”红烛滴滴答答落着蜡油,昏了罗帐。
一番翻云覆雨,余韵袅袅,他抚着一具香汗涔涔的身子,索性松脱了钳制,放开她笑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一腔忠贞,随我皇兄而去,我,绝不拦你。如何?”
看着她不动,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你……又是什么善类?”
她永远不会忘记,慕容衍得意且张狂的笑声,重重压在她身上。喘息凌乱:“此刻,我倒是同意,你这身子,倒是值二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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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泰元年的除夕宫宴首次换了主办人,往年,都是由董贵妃一手操办,今年,首次由新任楼皇后操办。楼婉是个事事都不肯丢了面子的性子,奈何,今年内府拮据,能动用的预算只有往年的一半不到,董太妃笑着坐等看她的热闹,她便把自己的私产填进去,也要办出个钟鸣鼎食,钟鼓馔玉。
李重时为免李重晚日日闲得慌,徒惹事端,便去寻了门路,给他弄了个人微言轻的小官,权当做日日上衙,看住他的人了。如今谋的是个治礼郎的差事,隶在大鸿寺属官大行令门下,区区九品末流,掌司赞礼仪,李重时很满意,用他的话来讲,不过就是在朝会年节的饭局上,放个屁的事,安稳,掉不了脑袋。
然而,世事无常,这个掉不了脑袋的放屁差事也有惊险的时候,便如此刻,新皇后楼氏将那一封白纸黑字的章程掷在他脸上,要拖他下去砍了。
原因是大行令呈递上去的宫宴座次排位,晋阳长公主位次在皇帝的下首,这在前朝,是董贵妃的位置。这是在宣示什么?还不够明显吗?几乎就差下旨通传了,真是丝毫不顾及她这皇后的脸面。
“去传四门博士来,本宫倒要问问,我朝的礼法,是这样定的?”
“四门博士”,九品上。日常所司,参预礼仪议定和秘书省所藏书籍的整理。
左右随从当然知道这跪在阶下的小小治礼郎是李将军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