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拉着夏星的手,走在一个到处都开满鲜花的地方。夏星一时拉起自己的裙子,笑着问我她美不美,一时又围着我旋转,翩翩起舞。人映花,花衬人,到处都是飞舞的蝴蝶,蜜蜂,真美啊,如果这个梦永远不醒来,该有多好?
可是,我终究还是醒了,像是由仙境一下子坠落到人间,身体沉重,头昏脑胀,夜空黑漆漆的,一朵朵流云遮挡着黯淡的星辰。
我把眼睛闭住,凝运气力,良久才硬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耳边响着木柴‘噼剥’的燃烧声。睁开眼来,一片晃动中,我看到一堆篝火,而火旁坐着一个人。
“你醒了…”
我心里一震,是师父吗?用力拍了拍额头,再使劲揉揉眼睛,视野停止晃动。我定定地看向坐在火旁那人,的的确确是师父!
我难道是在做梦?师父不是已经…
“孩子,感觉好些了吗?”火光映照下,师父眼圈微红,慈爱地问我。
“师…”我嘴唇颤抖,发出一个嘶哑的根本就不像我自己的声音,“师父?”
“是我…”
师父走过来,右手扶住我的肩膀。我抓住他左臂,眼泪止不住掉,激动之下,我只会重复一句话:“师父你没死,师父没死…”
忽然,我感觉有异样,低下头一看,我看到师父左臂的前端,原本左手的位置,包缠着厚厚的布,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迹,不禁大吃一惊。
“师父你手怎么了?!”
师父淡淡一笑,移开目光说:“那个叫安倍义仁的早有预谋,他养的那五只地缚灵非同小可,我最后用道家自残的法术,失掉了一只左手,才将它们毁去…”
我心里一阵难过。
“不用难过,师父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别担心,我早已用银针止住了血,并且敷上了草药,用不多久,伤口就会好的…”
我心里还是难过,忽然想到高老头儿,“那高大爷呢,是不是也没死?!”
师父的脸色一黯,低声说:“我给高老哥卜了一下命,他已经…”
我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锤,咬住自己的手,天旋地转瘫软在地,高大爷还是死了,他死了…
“其实我看的出…”师父说:“高老哥早就不想活着了,只是,他从来不把自己的痛苦表现给我们看。他活的太累,也太苦了,就让他走吧,也许,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冷雨,你要好好的活着,高老哥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你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师父的宽慰下,我哭了一阵,感觉心里面舒服了一些。把眼泪擦去,我起身朝四处看了看问:“师父,我们这是在哪儿?”
“还在山里。”师父说。
“晨晨他们呢?”我问。
“都还好,他们去寻找高老哥的尸体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聂晨他们才回来。聂天国没死,但身上受了不少伤,聂刚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往这里走。
“冷雨你醒了…”聂晨眼睛红肿着,急切往我这里走。
“怎么样,找到尸体了没?”师父问。
聂天国眼圈红了红,叹息着摇了摇头,“找不到,真是怪了,尸体哪去了呢?那个日本老鬼的尸体也不见了…”
高老头儿就这样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在山里分头又找了整整一天,还是找不到他的尸体。我的包里面,有高老头儿带进山里来的一套衣服。在山里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高老头儿出事的那悬崖底下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便出山了。
路过那个山村的时候,我们在当初收留我们借宿的那个中年山民的家里歇脚,从他口中得知,那个收了日本人一根金条,带我们进山的老头子,举家都跑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去了哪儿。至于他们村上,来了一帮外来人,其中有地质学家,地震专家,等等。那山民告诉我们,连日来的大雨,在他们这村子西南的深山里造成了山体崩塌事件,并且引发了中强度地震,虽然震源深度不深,但还是把他们这村子里的一些老房子给震塌了,所幸并无人员和家畜的伤亡,据说方圆其它村里的房子也有受损,那些专家就是来搞地质勘探研究的,昨天的时候,还有记者来了,在村里面四处采访…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聂天国出神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