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的武力对雅典学校所造成的危害还不及一个新宗教的建立;这一宗教的教士们以自己的见解代替理智,一切问题都凭藉对神的信条来决定,任何不信神或对神抱有怀疑思想的人都被认为应抛入永恒的地狱的烈火中去。
在许多大卷大卷的辩论文字中,他们揭露理解力的虚弱和人心的堕落,在古代的圣哲身上对人性加以诋毁,并禁止那种和一个平凡信徒的理论,或至少和他的性格大相抵触的哲学的探索精神。残存的柏拉图自己也会耻于接受的柏拉图主义者学派离奇地把一种崇高的理论和迷信活动和法术混合在一起了;而由于他们孤独地存在于基督教世界之中,他们对教会和政府当局始终暗怀着深刻的仇恨,而它们的严厉惩罚也随时在他们的头顶上飘动。在尤利安的统治大约一个世纪之后,普罗克洛斯获准在学院担任哲学讲座,开始授课,他是如此勤奋,常在一天之内讲5堂课,写下700行作品。他的聪慧的头脑探索了有关道德和形而上学的最深层的问题,而且他试着提出18个论点1即指亚里士多德学派。以上面所讲漫步讲学行为而得此名。‐‐译者页面来驳斥基督教的上帝创造世界的理论。不过,在研究工作之余,他还亲自和潘、埃斯库拉庇乌斯和密涅瓦交谈,因为他已秘密加入了他们的神秘教会,对他们的躺卧的神像他无比崇拜;他虔诚地相信,哲学家于是宇宙的公民,更应该是宇宙的各种神灵的教士。一次日蚀表明他进一步接近他的毁灭;而由他的两个最有学问的门徒编辑的他的传记,以及他的学生伊西多尔的传记,展现了人类理性的第二个童年的悲惨的图画。然而,如大家常爱说的柏拉图体系的黄金链,自普罗克洛斯的死,到查士丁尼发布迫使雅典的学校从此永远沉默,并在少数尚存的希腊科学和迷信的信徒们的心中挑起悲伤和愤怒情绪的敕令的时候止,共延续了44年之久。七位朋友和哲学家狄奥基尼斯和赫密阿斯、攸拉里乌斯和普里西安、达马西乌斯、伊西多尔和辛普利西乌斯,由于抛弃了他们的君王的宗教,只得决心到外邦去寻求在他们的本土被剥夺的自由。他们曾听说,而且轻率地相信,柏拉图的共和国已在波斯的独裁政府中建立起来,而且一个爱国的国王正统治一个最幸福、最善良的民族。
但他们很快惊愕地发现,波斯和地球上其它国家并无什么两样;发现妄称哲学家的科斯洛埃斯十分虚妄、残酷和充满野心;波斯僧人充满顽固和毫不宽容的精神;贵族全都傲慢无礼,朝臣全部奴颜婢膝,行政官员全都极不公正;并发现有罪的人常常逍遥法外,而清白无辜者却常常受到压迫。哲学家们的失望情绪促使他们忽视了波斯人的真正的美德;他们看到他们妻妾成堆、婚配公开乱伦、死人按俗不用土掩埋,或用火焚化,却扔出去喂狗、喂鹰,感到无比惊愕‐‐其强烈程度也许超过了他们的职业应许可的范围。他们的猛然回头表明了他们的忏悔。他们公开宣称,他们宁可死在帝国的边境上也不去享受那野蛮人给他们的财富和恩惠。不论如何,他们从这一趟旅行中获得了充分反映出科斯洛埃斯的纯真性格的一大好处。他要让这7个曾访问过波斯宫廷的哲人从此免受查士丁尼为控制异教臣民而制定的刑法的惩处;而且那在一项和平条款中明文规定的特权将由一位强有力的仲裁人十分警惕地加以保卫。辛普利西乌斯和他的伙伴在宁静中不声不响地死去;而由于他们并没有留下自己的门徒,他们使得,尽管有其缺点,但仍应公正地誉之为在其同代人中最为明智、最为高尚的流传久远的一代希腊哲学家的源流从此中断了。辛普利西乌斯的作品至今尚存。他对亚里士多德的具体的和形而上的评1论,因已不合时代风尚被人遗忘;但他对埃皮克泰图斯的道德观的阐释却作为一种经典著作保存在许多民族的图书馆中,仍然通过对神和对人的本性的正确信念,无比美妙地指引着人的意志、净化人的心灵和坚定人的理解。
彻底消灭罗马的执政官制度大约正在毕达哥拉斯首先发明哲学家这一名称的时候,大布鲁图斯建立了自由和执政官制度。执政官官职,从它从一个实体,相继变成一个影子、一个虚名的变革过程,在这部历史书中已曾偶然提到。由人民选出的第一批共和国的执政官原为在元老院和军营中行使进行战争和实现和平的权力,而这权力后来转入了皇帝手中。但是那种古代威仪的传统却长时间受到罗马人和野蛮人的尊重。一位哥特历史学家盛赞提奥多里克在担任执政官时堪称人间荣光和伟大的最高典范;意大利皇帝本人也曾祝贺那些一年一度当选的安12世纪古希腊伊庇鲁斯地方一伦理学教师。‐‐译者页面享统治者的尊位而不受其辛劳的命运宠儿;而且在过了将近1000年之后,就为了让一年庆贺有名、使人民喜庆有日,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君主还特意定出了两位执政官。但因为那些爱虚面子的有钱人,希望使节日的规模能超过前人,其总费用竟不知不觉上升到高达8万镑之数;最明智的元老对这个徒有虚名而必使倾家荡产的光荣头衔坚决拒不接受,我因而以为执政官名表的最后一段时间所以常有缺漏,其原因乃在于此。查士丁尼的前任们曾从国库中拨款以为那些财产不多的元老支撑面子;而这位十分贪婪的皇帝却宁取更兼价、更方便的商讨和调节办法。他命令赛马和赛车、体育运动、音乐和舞台上的哑剧表演、捕猎野兽活动,全都不得超过7队或7场;他更明智地用小银币代替掉了过去大把大把撒往人群中,常引起骚乱和疯狂行径的金奖章。尽管采取了这样一些预防措施,而且他自己也身体力行,但在查士丁尼在位第13年,一代一代相传的执政官制度终于中断了,从查士丁尼专制的脾气来看,他可能会高兴,这样一个促使罗马人想起他们古代的自由的头衔终于在不声不响中消失了。然而,这一年一选的执政官制度却仍然存活在人民的头脑之中;他们仍一厢情愿地盼望它能迅速恢复;他们赞扬那些一代代一开始便重建这一制度的皇帝的谦让的美德;在查士丁尼死后又过了3个世纪,这一早被习俗所摒弃的过时的荣誉才终于被法律所消灭。那种以行政官的名字来给一年定名的不完备的方式为一个长期固定的纪元的日期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