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桡阳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想着从此以后,他每每回到家,会有一个温婉的小女子浅笑盈盈地倚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拖鞋,换鞋,接过他手里的包,像只小鸟一样投进他的怀里,他的心脏就狂跳了,全身的每根神经都欢欣鼓舞了。
他想的出了神,但随即,他就坐正了身子,扔掉了烟蒂。大门里面那两个依依惜别的人出来了。是,算是依依惜别,突然间,自己心仪多年的女子成为了别人的,你总要给人点安慰。那蓝卫晨满脸都写着失恋两个字,这一瞬间,他不知道应该幸灾乐祸还是应该对其深表同情了。
可儿上了车,蓝卫晨也跟着过来了,他直接走到了许桡阳的车门前,俯眼看着他。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眸子带着动物的噬血的光,“许桡阳,”他盯着他,又硬又狠地说了一句:“可儿从四岁那年就是我的小公主,现在变成了你的,但是,你最好给我好好对她,如果你敢欺负她,让她不快乐,我发誓,我一定把你剁了。”
他调开目光,冲着可儿扬起了下巴,放松了声音,“可儿,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出头。”然后,他不等他们说话,转身昂首往前就走。
他的背影坚挺而硬朗,他的脚步从容而镇定,但是,正面去看,蓝卫晨的眼圈红了,眼泪没出息地从眼眶里跳出来,流了他一脸。他咬紧牙关没有回头,他也有他的骄傲,心爱的女孩成为了别人的了,你总不能死缠烂打,你总不能抱着人家大腿哭天抢地,你总要有点风度,否则,你就真的被比下去了。
许桡阳坐在车里,伏着方向盘,看着蓝卫晨的身影在车头前昂首阔步往前走。他看了一会儿,唇边不知不觉浮起一丝笑容,“你别说,这个蓝卫晨还有点感觉。”
可儿也看着蓝卫晨,突然间,她那么清楚地感觉到,她那属于青春的,久远年代里的那个朦胧的梦幻的纯真的一个不成形的梦被轻轻碾碎了。看了一会儿,她鼻中酸涩,喉头气浪紧逼,她转头看着亲手碾了这些梦想的男人一眼,语音哽咽地说:“你还准备看多久,还不开车?”
许桡阳一个顿悟,立即发动方向盘,掉过车头,把车开了出去,一边开车一边得势卖乖,“我突然发觉这种挫败对手的感觉特别爽。你没看蓝卫晨,估计肠子都碎了一地了。”“许桡阳。”可儿喊了一嗓子。
“好,好,我不说了。”许桡阳求饶,脸色笑得温存如花。把车子直接开出大路口,他摇下车篷,让风漫进车厢。“可儿,”他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你真的是我的了么?”
可儿眨眨眼,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暖流四溢,但是,她人却努起了嘴,不服气地回了他一句:“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许桡阳伸出手使劲掐了她一下,“你还嘴硬,你妈都把你交给我了,什么你是你自己的,你就是我许桡阳的,明天,我得写个标签贴你脸上,闲人勿近。”
可儿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了,突然间,她又把脸转回来了。正正经经地看着许桡阳,她认真地说:“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是你的。”
“什么条件?说。”他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神清气爽,语气温柔的要命。
“第一,不准对我冷脸发脾气。我不想看着你的黑脸,我害怕。”
他笑吟吟地“嗯”了一声。
“第二,”可儿扑过去,用手去提他的嘴角,“我想看你笑得样子,好看。”她探身想要去提另外一面脸的嘴角。这么不管不顾地俯身过去,就挡住了许桡阳的视线,许桡阳一把拉下她,“我在开车呢,多危险。”他把车靠边停下来。转头瞪着她,“我开着车呢!不要命了你?别我这边刚刚把你骗到手,还没来得及享用呢,小命就先交代这了。”他俯身过来,凑近她的脸,捏捏她的小下巴,和颜悦色地问:“我的小美人,还有什么要求说?”
可儿闪着睫毛,鼻子对着他的鼻子,清楚而干脆地说:“第三,不准限制我的自由,我要出去工作。”许桡阳定定地瞪着她,半晌,他说:“好,不过,你不要到谭东城那里,你去华泰。”
可儿立即抗议了,“我不去华泰,我不想在你眼皮底下,我就去天达,谭东城让我觉得很安全。别人,我不放心。他是个君子。”
许桡阳眉头微蹙起来,他研究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她,眼神不是黑的,却是怪异的。他审视了她一段时间,沉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给他的这个评价让我觉得多么危险么?”
可儿立即撒赖了。她攀住他的脖子,眼珠黑黝黝地审视着他,瞳仁特别的黑,“你不让我去谭东城那儿,是你对陈悦没死心,还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他用一种特别的声调说:“都不是,我是对谭东城不放心。”
可儿更紧地把他的脖子拉下来,她没有微笑,可是她脸上就是有着一个比微笑还迷人还动人还妩媚的表情温温存存地凝视着他。她的声音更是软的像团棉花,许桡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表情,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谭东城不是我那杯茶,没有你,我也不会跟他,我真是觉得他可以做朋友,不管你承不承认,他有他优秀的地方,但是,他优秀不一定我就要喜欢他,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了,我没那么贪心。我要让你知道,不论有多少人在我面前,你都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最爱的都只有你一个。”她顿了一下,眼神变柔了,声音放低了,“你说,如果EM那些女人知道你现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说她们会不会气疯了,呕死了?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呢!”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唇边展开一个特别旖旎的笑容,“你要不要咬我一下,看疼不疼?”
许桡阳愣愣地贴着她的脸顿在那儿。他眨眨眼,生平听过比这更好听的告白,可是,却从来不是这种感觉的。简直让他心窝热潮翻动,七经八脉都亢奋地跳舞了。他喘着粗气,去往她的唇边贴近,一边贴一边急促地说:“我是想咬你,因为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兰博基尼一路风驰电掣,晚上九点多钟,就开回了北京,回到了倚绿山庄。看着那乖乖巧巧的小人脸红耳臊地站在那儿,雅姨善解人意地把她往身边一揽,笑容可掬地说:“这样就好了,桡阳给我找来了一个伴儿,我没那么寂寞了。”
许桡阳立即更正她,“雅姨,不是给你找了一个伴儿,因为我也要搬过来。”他别有深意地看着雅姨。“因为这处房产是登记在你名下的,也是目前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的唯一一个地方,我把她带到这来,就是不想被别人过早地知道,防止有谁来打扰她。”他顿了一下,更深地盯着雅姨,“我不在的时候,雅姨,你要保护她,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对她的好就像对我一样。”
雅姨立即明白了。从许桡阳那郑重的态度上,她立即明白这不是普通的金屋藏娇,这孩子认真了。她下意识地重新把目光投给了可儿,那孩子正痴痴地注视着许桡阳,目光那么热烈,那么忘我,因为许桡阳这几句话,她就感动的无以复加了。
她不知何以叹了口气,但随即,她就振奋了。想到一下子这个房子里从此以后就热闹了,她硬生生把心底那份隐隐飘过来的忧虑迅速排解了。“那好,”她高兴地说:“你们上楼,超市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关门,我去烧两个菜,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属于我们家的第一餐合家欢。”
雅姨兴高采烈地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听到院子汽车的引擎声,可儿去看许桡阳,他们互相看了一会儿,他走近她,把她脸上的头发拂开,俯眼注视她,“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你,如果有人打你,你必须双倍给我打回去。逆来顺受,委曲求全这样的性格不配做我许桡阳的女人。”
“可是,可是,”可儿嗫嚅着,睫毛向上晃了两晃,垂在半路,“如果是你爷爷打我怎么办?我总不至于要双倍还回去吧!”许桡阳失笑,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傻啊,太上皇来了,你还不赶快闪?”他拉起她的手,往楼上走,“我准你看见老爷子,看见我爸我妈,可以不用打招呼马上闪,有多快就跑多快。”
可儿轻松地笑了,“那是个好主意,你不知道我从小学到中学都是马拉松冠军呢!没人跑得过我。如果不是我心脏有问题,我早进体校了。”“是么?”许桡阳斜着眼看她,两人一起往楼梯上走。“那我可得要防备一下了,万一,你一生气直接跑出院子,我岂不是追都追不上。”她转头冲他鼓起脸,“谁让你惹我生气,你不会让着我点么?”“好,我让着你。”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远,直接隐上了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