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号码,他没接,结果对方又打来,第二次,他接了。
&ldo;纪燃吗?&rdo;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不年轻了。
&ldo;是。&rdo;
&ldo;我是孙巍。&rdo;
纪燃眉心一紧,放下手中筷子。
孙巍又说:&ldo;我想见见你。&rdo;
电话挂断,三人针对他的反常,&ldo;怎么了?谁啊?&rdo;
纪燃淡淡发声,&ldo;孙巍。&rdo;
卢盛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嗷呜一嗓子,&ldo;卧槽!&rdo;
闫笑、布丁不认识,&ldo;是谁?&rdo;
卢盛开了瓶酒,对瓶儿吹了,&ldo;全国汽车场地锦标赛御用教练,前ici车队金牌赛车手!&rdo;
闫笑没听懂,&ldo;所以呢?他给纪燃打电话什么意思?想栽培他?&rdo;
卢盛也反应过来,对哦,他为什么会给纪燃打电话?
&ldo;他说什么?是有栽培你的意思吗?&rdo;他问。
纪燃最反常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波澜不惊,&ldo;说想见我。&rdo;
&ldo;然后呢?你去吗?&rdo;卢盛追问。
纪燃回忆了一下他说的时间,&ldo;他约下周。&rdo;
布丁想起他跟他父母的三月之约也在下周,&ldo;下周你有时间吗?&rdo;
纪燃不想想那么多,&ldo;再说。&rdo;
卢盛跟闫笑对视一眼,心领神会,&ldo;来,先吃!下周的事儿,就下周再说!&rdo;
……
下周来的很快,秦笙和纪仲良再出现在纪燃面前,身形消瘦,往日那些体面都已不见。
偌大的会议厅,只有一家三口,却要以对立的姿势坐成两拨。
纪燃把整理好的资料,一份一份确认,一份一份拿给两人签字。
雍容华贵的女文化人,短短三月,像是老了十岁,眼角细纹似乎是肉眼可见的生长出来的。
纪仲良平时私生活混乱,本来就显得老态龙钟,此刻更是俨然一个六旬人。
他们依次在各种协议、资料、公证上签字,三个月前那飞扬跋扈不见,连脾气也已不见。
签完,纪燃确认了一遍,喊来律师,拿走。
他双肘拄在桌上,双手交叉,叠在面前,&ldo;为什么签了?你们那些花招呢?&rdo;
纪仲良看着纪燃,妄想征服世界的野心早已凋敝下去,眼神都变得凄凉,似乎丧失了对生活所有的激情,有意思的是,他看向纪燃的眼神,终于像一个父亲,看着儿子了。
&ldo;因为是你,我们的儿子。与其将来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更愿意向你妥协。&rdo;他说。
秦笙跟他想法一致,&ldo;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亲人,那只有你了。&rdo;
纪仲良端来一套茶壶,烹茶,倒了一杯给自己,&ldo;三十岁的时候,我最害怕,老怕遭报应,毕竟用了太多脏手腕儿。四十岁的时候,什么也不怕,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快五十了,想开了,看着钱啊名啊,腻烦了。你妈这么些年,什么都没拿到过,所以她可能会比较不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