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意:“啊?”南骆郡主又笑道:“仅是画册吗?姐姐这儿可有更好的东西,当然,不只是看的。”温宛意:???作者有话说:大家晚好啊~~注1:仪同三司,官名,始于东汉。本意指非三公(宋朝三公为:太师、太傅、太保)而给予与三公同等的待遇,本文取它的本意~注2:详见《宋史·职官志》借势◎你可认得那京中来的贵人?◎“姐姐,你为何也会来福恩寺?”温宛意有些不解,尤其是南骆郡主出行车马如此素朴,不像郡主的规制,反而像是某些小官家里的庶女。“小怀一岁时生了一场病,我来这福恩寺为她求了几日佛,请了个平安福后,竟很快便好起来了。”南骆郡主抱着孩子在怀中轻轻一掂,和温宛意解释道,“如今带她来,也是为了还愿。”“看样子姐姐准备要在福恩寺住上几日了,那为何要弄出锦衣夜行的架势,若姐姐事先与寺里的人说好了,以郡主的身份,不难弄间上好的厢房,能让孩子也住得舒坦些。”温宛意又问她,“难道这还愿也有什么说法吗。”南骆点头,应和道:“确实有种说法,毕竟寺远庙高才知心诚,素衣淡食方能显灵。”温宛意从未听过“素衣淡食”这样的说法,之前皇后姑母要她来福恩寺,确实也说过“寺远心诚”,但“素衣淡食”却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的,如今她来福恩寺为姑母抄经祈福,这一身华服可真是犯了寺庙忌讳。太不该了。“姐姐可否多留我一段路。”温宛意十分诚心地求她,“我把髻间的珠宝装饰全卸了,乘姐姐的车马上山,也能凑合算个‘素朴’,这样抄来的经文才有效。”南骆郡主大度一笑:“举手之劳,甚至都不必问的,不然显得你我姐妹有多疏远似的。”温宛意也不含糊,直接让元萱帮着卸去了发间装饰,又换了身素净的丫鬟衣裳。元萱有些看不明白:“姑娘,你这是……”温宛意把手放在她肩头,委以重任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温宛意了。”元萱一头雾水:“什么?”“这几日你代替我,我去跟着南骆郡主。”温宛意说,“福恩寺这边应该没有认得我的人,这样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元萱无奈地领命:“姑娘莫要玩过了头。”温宛意:“不会的,我有分寸。”福恩寺虽峰高路远,但因为求愿颇为灵验,再加上王公贵族不常来这里,所以寻常人家便显得多一些了。她亲眼看着寺院里的住持把她本该乘坐的那辆马车迎了进去,又借着南骆郡主的车马悄然入了寺院脚下的香客厢房内。“可怜元萱要替你应付那些寒暄纷杂了。”南骆笑着摇了摇头,对温宛意道,“你呀,总是爱玩。”“我信元萱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温宛意笃定地放下车马帘子,“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这地方没人认识我,就一定不会出差错的。”但不得不说,自从她隐姓埋名地跟着住在厢房后,耳边确实清净了,但也看出了一些不同待遇——整整一天,只得了两碗素饭,还大多只有冷食,甚至像是其他香客吃剩下的。“佛说万物一视同仁,但福恩寺下的香客却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南骆郡主抱着孩子,看着这难以下咽的饭食,轻轻叹了口气,“这饭食竟是冷的,实在叫人无法下咽。”福恩寺在峰顶,她们住的厢房就在半山处,这里地方听小沙弥唤作慈缘堂,在第一次用饭时,温宛意只以为是慈缘堂的饭食大体都不好,大家持斋把素,对餐饭上并不讲究……可今晚,她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只有她们这屋吃的最差,仅两碗素饭,连一口暖粥都没有,这也就罢了,甚至还挑了别的香客吃剩下的给她们。南骆郡主无奈道:“或许也因为你我没有先去供香火钱吧。”“姐姐,你我受苦也就算了,但你还带了孩子。”温宛意有些无法忍受,她起身对南骆道,“小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能吃这种冷食,万一吃坏了肚子,生病了,我们怎么能心安?”南骆见她要出去,忙劝道:“宛意莫要和佛家起了冲突,行事言语都和缓些,毕竟是佛门重地。”“我们也是给了钱的,又不是白白用他们的餐饭,他若不是过分欺负人,我也不至于和他要说法。”温宛意回眸,“姐姐你放心,今晚我必然得讨个公道,不然会睡不着的。”她带着元音出去了,刚找到那负责送饭的小沙弥,就见对方正被一个小厮拦着,听他们谈论的内容……那小厮家的公子也被送了这种难以下咽的餐食,正忍不住讨说法呢。元音出声道:“姑娘,这不巧了吗,我们也去!”走近了,那小沙弥还在强词夺理:“慈缘堂的餐饭有限,我们福恩寺本就僧多粥少,能留出慈缘堂接容香客已经是佛家慈悲了,是你们京中贵人太过挑剔,既想在佛祖面前逞能,又想吃住舒心惬意。”温宛意走到他面前:“今晚的菜叶上面留了牙印,贵寺餐饭数量如何无所谓,但你们既收钱留下了过夜香客,也该拿出诚心来,不该如此敷衍了事。”“有的香客眼都不眨就奉了好几两银钱,有些香客只给了几十文的餐食钱,这能一样嘛?”小沙弥给了一个白眼,将嫌贫爱富做到了极致,“我们福恩寺也是为了筛选真正诚心的香客,免得有些住不起客栈的人借着求佛的名义钻了空子。”“你这小和尚!”元音忿忿往前走了一步,又被温宛意拉住了。在小沙弥说完这话后,她俩齐齐看着方才来讨说法的那小厮会心一笑,直接从怀里掏了银钱递给了那小和尚。温宛意、元音:???这么快就倒戈了?那小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是我们公子不知贵寺的难处,这些银两勉强算作补偿,有劳您再帮忙换一份热些的餐食。”温宛意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厮走开,沉默片刻,对那小沙弥道:“听说福恩寺昨日来了位京中贵人。”小沙弥回头,倨傲道:“这是自然,贵人是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来我们福恩寺祈福抄经的,本来我们不该收留你们这些香客,免得冲撞了贵人,幸亏我家住持敦睦慈和,这才没有赶走你们慈缘堂的香客,谁知某些人还要闹着换餐食呢?”“我们家小姐其实也是认识那位京中来的贵人的。”温宛意装作丫鬟的口吻,对他说道,“那位贵人与我们小姐私交甚好,甚至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面熟了,你若怠慢了我家小姐,传到那位贵人耳中,会让她怎么想?”小沙弥一副“不信”的表情,揶揄道:“京中的小姐很少来福恩寺的,你们小姐哪里能攀得上那位,别狐假虎威了,我虽年纪小,但也不是个傻的。”元音笑了一声,开口回怼道:“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我们去给那贵人送一盘洗净的小果,看她能不能认出我们俩。你敢赌吗?”小沙弥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心气算不上沉稳,被元音这话一激,当即就应了:“去便去,若你们不认识那位,还冲撞了贵人,我定要住持把你们小姐连夜赶下山去。”温宛意:“可以。”当时皇后姑母派她来福恩寺抄经时,也是舍不得她受苦的,所以特意在福恩寺这边也打了声招呼,免得里面的人怠慢了,若她没有心血来潮让元萱代替自己,也不可能看到福恩寺最接近真实的一面。世上的事也是机缘巧合,温宛意也没想到还有借自己“势”的一天。元音跟在她身边,何尝不是觉得荒谬至极,本来元音就忍不住笑,眼下一细想,更是一路憋得脸红,恨不得痛痛快快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