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可别退而求次!”秦执赶紧拦住自言自语的李介丘。李介丘笑起来,反将一军,“秦老板,您开八十两,又得买绢买缎,还得买珍珠,这八十两我们就得掏出一大半来买用料,到时候真正落我们手里的可连一半都没有啊。”秦执一顿,想了想又说,“那五十两,一件五十两,材料我包了。你在我店里选,总价不超过一百二十两。”李介丘思索片刻,答应了,三人写了契书签字盖了手印,连杨禾也没有忘记落下几枚鲜红的指纹。狂买可是赚了大钱,杨禾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怀里揣着银票发抖,走路也是东看西看总担心被贼惦记上。李介丘就正常多了,他怀里揣着银票,肩上的背篓里还藏着十吊铜钱,上面盖着布匹针线。他也不嫌重,背着十吊钱在街上逛了起来,赵安业觉得奇怪,还问他,“介丘哥,你换那么多铜钱做什么?”李介丘沿街看,手里拿着钱就兜不住,总是这也想买点儿那也想买点儿。这不,他现在就站在一家卖簪子的小摊前,捏着一支银簪细细看。听到赵安业的话,他才解释道:“换回去给小尘小满数着玩,我看小满挺喜欢数石子的。”刚说完他就拿起那支银簪朝摊主问,“老板,这个怎么卖?”这是一家卖簪子的小摊,上面木簪子最多,零零星星也摆了几支银簪子,但大多无人问津。现在突然有个冤大头问了,老板立刻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笑,乐呵呵地说:“小哥,这只簪子我本来该买七两的,你要是诚心要我就卖你五两!不是我吹牛哦,这摊位上的东西都是我自个儿做的!木簪子是我刻的,银簪子是我打的!绝对货真价实的!”刚刚在南珠阁李介丘就想给叶小尘买件礼物的,只是那里面的饰品太女气,不是花就是蝶的,价格也虚高,李介丘看来看去都没有挑中喜欢的。赵安月凑过来看,嘟嘟囔囔说,“什么东西!要五两!这是个什么啊!是个草?!一点也不好看,那个花的好看!”“什么草不草的,这是兰花。”李介丘把簪子扬了扬,展示给几人看。果然是一支兰花簪子,兰草曲折,叶子纤长挺秀,层次交错,一点葳蕤细花藏在交叠的长叶间,雅而不俗。看完他又把簪子递回给老板,让他拿盒子收起来,再给了钱。李介丘买了簪子,赵安业也挑挑拣拣给弟弟买了一支好看的木簪,又给赵田氏选了一对耳坠子。三人都算收获满满,倒是刚刚赚了钱的杨禾盯着首饰眼馋,但最后却紧紧捂着藏钱的荷包,不愿意买。赵安月得了新簪子立刻就上头了,得意得很,见杨禾不买还可惜,说,“杨禾哥!真不买啊?那个梅花的簪子好看!和你很配啊!”杨禾低着脸摇头,低沉沉说道:“算了吧,我的脸都这样了,戴这么好看的簪子做什么?再说了,这要是被王大根看到,肯定嫌我乱花钱,又要打我的。”说不动,几人只好作罢。李介丘没劝他买,只是说:“你现在手里也揣着钱了,最好藏严实点,别让那畜生全抢了。”杨禾点点头,算是应了,捂着钱包的手更用力了。|买完这些,李介丘又去买了衣服棉被,说要提前备好冬衣冬被。赵安月惊呆了,说这才刚入秋你就把冬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李介丘还答得理所当然,他这次有了钱,全挑的好料子,花出去一大笔钱。一旁的赵安业都看不下去了,劝他省着点。李介丘只说,“花了还能再赚,钱也不是省出来的。”一边说,一边走出成衣店再进了旁边的书肆。“还得买些纸笔,画图样得用到。”李介丘对着几张吃惊疑惑的脸解释。这倒是真的必需品!杨禾知道这个不能省,这是自已赚钱的路子。他立刻主动掏了钱要买,但被李介丘拦住了,他说,“也不是只画图样,我还想教小满写字,我买得多还是我来吧。”挑了纸笔,李介丘又去拿了几本书,三本医书两本刺绣,他都翻过了觉得有用才买的,嘴里还对杨禾说,“你的刺绣功夫不错,只是绣法单调,可以看看书多学一学,也算开阔眼界。小尘小时候念过书,到时候让他念给你听,他结巴这个毛病就得多说话才能练好,你们关系好,你帮我看着他多说说话。”刺绣的书给了杨禾,这钱倒是他自已付的,李介丘没抢。再看赵安业,他盯着李介丘手里的几本医书,兴冲冲道:“这个难道是给我的?我认识字,不用尘哥儿念!”“你想的倒挺美的?还想着我夫郎给你念书?”李介丘被逗笑了,握着书回头望了赵安业一眼,“这是给我自已看的,好让我对这里的医术有个底。至于你嘛,你把我教你的汤头歌诀背熟了再说别的。”逛了半条街,东西算是买齐全了,李介丘却盯着一家酒楼不肯挪步。“今天谈成了生意心情好,买点好吃的回去庆祝庆祝吧?”李介丘提议道。有钱的是李介丘和杨禾,赵安业虽然靠采药赚了二两银子,但他也不敢到这样的酒楼里消费。听说在这里面吃一顿饭得花十来两!就他手里揣着的钱大概只能买盘凉菜!赵安业连门槛都不敢进,立刻拉住李介丘连连摇头,“算了算了别去了,这里面好贵的!听说一盘拍黄瓜都要半两银子!我们还是回去吃吧,我娘肯定做好饭菜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李介丘才不听他的,撇开赵安业拉扯的手就往里进,嘴里说,“我请客,今天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之前都是麻烦赵婶做饭,我都没有好好谢谢过。”赵安业拦不住,但嘴上还是说,“谢过了!谢过了!我都听我娘说了,你都把自家的白米白面搬到我家去了,又不是白吃白喝!”但是拦不住,根本拦不住!李介丘一口气要了七八个菜,还打了二斤好酒,说是送给赵叔的。还打趣赵安业,说:“你给月哥儿还有赵婶都买了首饰,就忘了赵叔的!我得帮你补上,免得他吃醋!”不止白酒,考虑到几个小哥儿,李介丘还要了一壶梅子酒,足足花了五两。回去的路上,赵安业一直念叨,絮絮叨叨啰嗦得不得了。“介丘哥,你这样真是不行!哪能这样花,这多少钱也不够用啊!”“我得告诉尘哥儿,让他好好管管你,哪能这么花呢!这日子还怎么过!”“我跟你讲,这财不外露,你回去可别让村里人知道你还有银子!这村里还是有像王大根那样的混子,怕偷!”“诶!月儿!你说句话啊!你平常不是最能说会道了!嘿!你这小哥儿,你口水都要滴出来了!有那么香吗?!”……醉酒从饭菜刚摆出来,赵田氏一张嘴就没停过。“李小子!不是婶子要说你啊!你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吧!一桌菜就五两银子!我的老天爷诶!这可是五两银子!”“你买这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被人看到没?!有人问你没?!我可跟你说,可不能和村里人讲你发财了!”“太贵了……这菜是镶金还是镶玉了!敢卖这么贵!他怎么不去抢啊!”……赵田氏看着这一桌子好酒好菜就肉疼,偏偏她男人心大,正端着酒杯闻酒香,神色十分陶醉。妇人气坏了,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往男人背上拍,喝道:“赵树林!喝什么喝!也不知道搭句腔!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德行,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李介丘一边低头,一边帮叶小尘倒了一杯梅子酒,先小声说了一句,“尝尝?是青梅酿的,不怎么醉人。”说完,他又抬起头冲赵田氏笑,祸水东引道,“还是安业最孝顺!他还给您买了银耳坠呢!比月哥儿的簪子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