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知事情如此惊心动魄,林箭澜也是要去向詹玄羽的出手相救亲自致谢的。如今知这相救竟是天大的救命之恩,更是毫不含糊。
跟林傲梅询问了詹玄羽在庵庙的住所,便要去登门。
出了门,将袖中的银票交给石稀,吩咐道:“去,给我查!出这银票的银号都有些什么人出入,又是何人所取的!”
“是!”石稀应了一声,有银票在手,查这个不难。况且银票数额不小,更是容易。
林箭澜眉眼深凝,眸光如刃。能背后指使这种事,若针对的真是梅儿和兰儿,那必是清楚二人动向的人。若论知道的有多少人,那府中人大抵都清楚。但是,若论有这个经济实力和势力动机的,全府上下,思来想去竟只剩杜柳清一人。
詹玄羽本是不来素心庵的,但黎芊芊的生辰本是在明天。既来了,便没有在今天便离去的道理。只得纡尊降贵在庵内住个一晚。
听到林箭澜此时便赶到素心庵,还亲自过来致谢,詹玄羽也有些意料之外,但还是见了。
林箭澜入门,詹玄羽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茶盏,姿态慵懒散漫,那副绝世之姿莫不使人见之不忘。
林箭澜之前对詹玄羽的印象,无非就是这副恍若天人的姿容,外加同僚人云亦云的评价他性格暴虐,喜怒无常,狂肆散漫。
要说开始有一点点改观,便是上次孟氏寿宴,他跟五皇子詹玄辉同到相府,不动声色帮自己解了围。所以对詹玄羽,林箭澜尚是存了几分谢意的。
但这一次,便非是一个谢字就能了事了的。
“世子此番救了下官的两个女儿,便等同救了下官的命。日后若世子有什么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只要不伤天害理,不祸国殃民,不涉及党争,下官必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以报世子救命大恩。”林箭澜是真真切切的对詹玄羽心存感激,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才出手相救。
詹玄羽受了林箭澜一礼,这才应道:“右相大人言重。”
“世子此番会前来,可是受了父命?承蒙璃王爷一直悼念着亡妻的生辰,此情义下官铭感五内。”皇帝对黎家是什么感情和想法,林箭澜不敢妄加揣测。但璃王对黎家,尤其是对黎芊芊的重情重义,林箭澜一直都清楚。所以,詹玄羽会出现在素心庵,林箭澜并未抱任何的疑问态度。
詹玄羽自然也不会多加解释,只不言,默认了。
林箭澜意在致谢,也不逗留久,心心念念的,更多是那群作妖的山贼。便提出要去审问那些被俘虏的山贼一番。毕竟看守山贼都是詹玄羽的人,林箭澜自然要同他说一声。
詹玄羽唤来无霄,朝林箭澜道:“林大人来得匆忙,没有什么人手。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本世子的影卫还是能帮上忙的。”
“那便再次谢过世子了。”林箭澜听懂了话中意,拱手道。
“不谢,本世子施恩必图报,人情总是有机会让你还的。”詹玄羽直言不讳道。
林箭澜无语凝噎,但詹玄羽的直白坦荡,倒比那些此时说小事不在意,事后却挟恩求事,虚与委蛇的场面话听着舒坦多了。
无霄领着林箭澜去了关押山寇的后院,那些山寇人本不少,但过程中死伤的不在少数。再说,除了几个头儿,其他的也不甚在意,反正落到詹玄羽手里,是没好日子了。
领头山寇和岩二两人被五花大绑,可能反抗过激,两人虽无致命伤,但明显伤得不轻。
几名影卫将二人提到林箭澜面前,狠狠一扔。二人受不住,噗通便是一跪。
林箭澜打量了一下,确是生面孔,不曾见过。
“你们既知道我两个女儿的身份,还敢出手劫持,便知道此番是惹了什么人。本相不说废话,只听实话。识相些如实交代,否则进了京都大牢,就不止是皮肉之苦了。”林箭澜负手在后,面容冷凝,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个山贼听此话,当即明白眼前是什么惹不起的人了。落到这步田地,二人什么挣扎心眼都已经不敢使,只砰砰的磕头,说愿意老实交代,但求留一条小命。
焉知二人此时腿脚都在发虚,只因那会见了鸣三被削了一臂痛晕过去,还被拿冷水泼醒,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如今只求留个小命,别落个受尽折磨,还死无全尸的下场。
“是相府的夫人指使我们干的,她几天前派人找到我们,说林二小姐会到素心庵,要我们、要我们……”领头山寇长着一副硬汉样,却不是个硬脾气,直叫无霄等一众影卫毫无用武之地。
“要你们如何?”林箭澜冷冷问道,内心早有猜想,此时听到实情,更加失望心凉至极。
“要我们、绑了二小姐,等到时机成熟,京都传出风声来,她会再派人来安排。我们只需扣住二小姐,再听她指示即可。”岩二是跟负责交接的,自然更清楚原话。
杜柳清做事向来重在稳妥,此番被逼急,如此孤注一掷的下手,更是要保证万无一失,永绝后患的。
她尚且无法预料到时放出风声后,京城那边会有多大的反响,所以,杜柳清在等。等一切万事俱备,再伺机而动。这股子东风,看应该怎么吹,才能吹到最大,最后再刮成飓风。
所以,她尚未下达具体命令应该如何。反正,只要先扣住林傲梅,势头一造,就已经稳坐钓鱼台了不是?
而杜柳清也没料到的是,这群山贼竟是如此无赖,回过头仗着手中抓了林傲梅,还借此进京多敲诈了她一倍的银子。好在,人已经在手,杜柳清再出些银两,多个心安,也算甘之如饴,并不在乎。
所以,领头山寇和岩二这一趟进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又从杜柳清手中狠狠敲了一笔。
只是,有命拿,却是没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