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的廊子里,偶尔几声蛙鸣伴着噗通落水的声响,才让恁在水里的妙荨欢缓过神来,原本以这次自己的女儿身份准要被暴露了,没成想那么惊险的情况下被自己无意逃脱了,这让她喜上心头。
游到岸边,妙荨欢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岸,整个人湿漉漉的,一直让她绷得紧紧地胸部在湿衣紧贴身子的情况下也只能圆形必露,就连一直以宽大的衣裳来遮掩自己玲珑有致的身子,此时被身上的湿衣紧紧地贴着,曲线优美,细柳蛮腰,挺翘臀部,笔直的大腿,显得无比婀娜。
妙荨欢用手使劲的拧了拧衣角,水便哗啦啦的流了出来,看着这幅模样的自己,想也不敢出去,现在日头已经没那么毒了,躲屋里纳凉的下人们都纷纷的走出屋子开始四下的劳作,或是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将军及将军带回来的翠竹姑娘的晚膳,个个都务必做到最好,让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能夸上他们几句那就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但显然性情谨慎,内敛的逸轻狂从不轻易夸人,就算是今日的午膳,厨子做了一道他最厌恶的青丝银鱼,和他最喜欢的糖醋小排,一般人都会选着吃糖醋排骨,而对另一道菜不予理会。但很明显逸轻狂就与常人非常不同,他对着俩道菜都是各沾一点,不让任何人看出,他到底哪道菜更和他的口味,哪道菜是他所不喜的,就因着这原因可把将军府内几个闻名天下的大厨可愁腌了,但他们却越挫越勇,每天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变着法来引诱将军都尝几口自己做的珍馐。
妙荨欢缩头缩脑的躲在柱子后面,在来人都走远时,她才飞溅着身子往自己的小厢房跑去,一席宽大的白衣裹在身上,在风中迎着微暖的空气打着圈儿,衣诀四下里翻飞着,就像只精灵般在随风舞动。
等背过身子插上门栓后,妙荨欢才软了身子,体内忽然就涌起了冻人的寒气,连忙的就褪了身上的湿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变回清爽的妙荨欢拿着手中的干布随手抹了抹脑袋,就立刻又回到了圆溜光滑的脑袋,这真是太方便了,没有头发省去了很多的步骤。
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白衣,妙荨欢摸了摸光溜的脑袋,这应该是将军遗留在廊子里的吧!妙荨欢凑近鼻子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果然就问到了一股极淡的清冽味道。这种味道也只有将军的身上才有,旁人是没有的,所以妙荨欢很确定这是将军的衣裳。
可是………。。看着白衣上映着几个泥爪印及衣下摆上沾满的灰尘,妙荨欢觉得有着严重洁癖的将军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妙荨欢默默的收起衣服,打算傍晚时分将它洗净,恢复它白衣胜雪时的模样。再待过几日寻个好机会在送还给将军。
只是才弯下腰将衣服至于木桶中,眼前忽然一暗,失去知觉后一头栽倒在地,
便不省人事了。
日头已经落了,又升了,床上躺着的女子还是没有转醒。坐在屋外看着小药炉子的阿牙,不时的用手掀开盖子,看看是否熬好了,每次的结果都是被烫的直捏自己的耳坠,左手拿着一把破旧的芭蕉扇子,轻摇着,往火炉子里送着微风,使得原本烧的火热的药炉子更是烧的嗞嗞作响。
阿牙看着明亮的火焰,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盛满了暖意,连嘴角都向上翘起,这样他便觉得自己还没变得如此晦暗。
昨日他来寻光头一齐去小厅吃晚饭,没成想敲了门却无人应答,但房门却是从里面反栓的,光头一定躲在里头,但又重重的敲了门,还是不作响动,这让阿牙察觉异样。
等他用了不知名的方法进入房间时,便瞧见倒在地上的光头了,穿着一身中衣,让外套都没穿上就倒在了地上。
阿牙连忙扶起地上昏迷的光头,将他平放在床上。对着这张熟悉且又陌生的脸端详了良久,最后都化为一声绵长的叹息。
阿牙起身将被子拉上遮住了光头的身子,复又去了医药局,准备叫个大夫来给光头瞅瞅。
可没想到刚进医药局便被来人拦住问其原因,一听是给个小厮瞅病大多数的大夫都不愿意去。他们自诩是医术高超,但不代表这将军府是个人他们都得去瞧啊!这些个丫鬟小厮本就是签了死契进来的,就算偶尔得个病死了也没关系。况且救了他们,也对自己的医途没什么作用,所以听了病人的身份后个个都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纷纷散去。更别说治病了。
就在阿牙白着脸出了医药局门口时,一道明亮的嗓音叫住了他“哎!等一下!我随你去看看。”
说话的人正是刚进医药局的年轻大夫吴喆,此人医术颇精,但是一直被医药局的老前辈打压着,根本就不给机会让他施展高超的医术,也就整日无所事事闲在医药局。
在阿牙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原想肯定又是哪个高贵的主子遣人来请个那些前辈前去看看身子调养调养,自己肯定是没机会了,便又重新埋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摆弄着竹筐内的草药。
但等他起身擦拭手时,便瞧见众人一哄而散的场景便知肯定是哪个小厮病着了,这些个人精的大夫才不会花时间去给府内最卑贱的下人看病,他们宁愿就这点时间想想怎么拍主子们的马屁好!
心里怄着一口气的吴喆挎着自己的药箱子就叫住了走出门外的家丁,让他带路来到了偏僻的小厢房内,进门就看见了一个光头躺在床上,盖着薄被。脸色惨白,就连唇色也不似常人红润。
吴喆放下药箱子,就用手翻了翻病人的眼皮,后又把了脉象,最后一脸平静的拿出药箱内的药包递给在身旁站着的阿牙,语气轻松的说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又加上自身的贫血才会造成病人昏迷不醒!”
吴喆指了指阿牙手中用纸包着的药包,复又说道“这些药一日两幅,最好是就着蜂蜜将汤药喝下去,这样效果会更好。”
语罢,吴喆便整理好药箱子挎上,又如同来时一样匆匆的离开了。
下人要熬药都是从厨房里借个药炉子到别处熬,这样就避免着不吉利的药味沾到主子们用的膳食上。
阿牙静静的守着炉子,没有蜂蜜也只能这样给他喝了,看着还没丝毫转醒的光头,他内心的阴暗角落露出了隐隐的担心,但也只是一瞬间闪现过的念头,快的连阿牙自己也抓不住。
急匆匆就走的吴喆在行至无人角落里,忽的弯下腰狂喘着粗气,眼里闪过无数念头,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他便举得一阵的惊奇,在男女制度这么森严的明仕王朝里,竟然有女子假扮成男子混入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内,吴喆在给病人把脉时,就发现他是个女子的脉象,病人的身份便不攻自破了。
吴喆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是这女子扮作男子混入将军府内的事一旦被发现,那躺在床上的女子那便是必死无疑。他是大夫,他的原则一直都是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当做自个没瞧见,他根本没打算揭穿她。等他一个人在暗处乐呵完了,他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将军府内一派祥和气氛,但却被一群狼狈疾走的一群人给扰乱了,这群人就是先前同着逸轻狂去欣赏西阁的才俊及王宫贵族们,此时他们早已没了平日自持的高贵,个个脸色惶恐的纷纷向逸轻狂告辞,坐上自家的马车一路飞奔离去,只留一阵尘烟。
脸色同样不好的韩灵溪子反倒还不至于那么狼狈,但眉眼间的疲惫之色却难以掩饰,“一直不明白就你这破阁子,你还把它当成宝!”韩灵溪子,已经一脚跨上了踏上了匍匐在地的下人背脊,轻松的上了马车。
“我乐意。”逸轻狂想起刚才狼狈的众人顿时眉眼纷飞,好不开心。
韩灵溪子默默的进了马车,在心里添了一句,看来不仅是洁癖严重了,连着这性子也着实让人讨厌。
要是韩灵溪子知道21世纪的网络文化,那他肯定大呼找到能准确形容逸轻狂性子的词。
这真真是“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