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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第1页）

就在众人胆颤心惊的窒迫注视下，院子右边一座玲珑堆栈的假山之后，几条人影立时出现，并迅速向大厅行近。

围在院中的，尚有数十名举刀擎枪的壮汉，及十多个凶恶的&ldo;纹额&rdo;，他们一阵骚动，尚未及有所阻拦，穆邦已厉叱出声：&ldo;放他们通过！&rdo;

于是，门外围堵厅门的那些人只好勉强让开一条路，容对方进入‐‐那一共是六个人，熊道元、全兆忠、尤九如、翠花、邓长、以及欧少彬！

穆邦冷冷的道：&ldo;这是些什么人？&rdo;

等他们在燕铁衣身边站定了，燕铁衣才平静的道：&ldo;证人，穆邦，都是证人。&rdo;

斗蓬罩头的翠花，回到她旧日主子的大厅之内，面对的却是这么一个杀气腾腾又压力万钧的场合，不由吓得她全身发抖，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尤九如却老而弥辣，他可真是豁了出去，直挺挺的立着，扬起一张干黄的老脸，颇有几分慷慨赴难的凛然味道，欧少彬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扶着身子虚软的邓长，一双眼只往自己脚尖看。

全兆忠的面孔苍白，嘴唇紧闭，也在微微颤抖着，但一双手却握成了拳‐‐像是在他身体之内，正有一股什么力量，在酝酿，在澎湃。

向燕铁衣一躬腰，熊道元洪声道：&ldo;魁首，可以开始了吧？&rdo;

燕铁衣踏前一步，朗声道：&ldo;各位，我首先要说明的一样事实是，我的手下邓长身为我&lso;青龙社&rso;刑堂司事首领，追随我十有余年，因此，我对他的为人品格都有深度的了解；他个性素来内向，平日沉默寡言，生活严肃，毫不苟且又工作审慎，更自来没有女色上的嗜好，他能饮酒，但从不及乱，永不会喝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rdo;

穆邦峭锐的道：&ldo;这只是你的说法，不能成为有力反证！&rdo;

燕铁衣安详的道：&ldo;自然，但我总该叙明我所知道的一个事实‐‐同样的另一个事实是，孟季平却有醉后行y，且不择手段的习惯！&rdo;

尖叫一声，孟季平怪吼：&ldo;你胡说……&rdo;冷笑着，燕铁衣道：&ldo;翠花，该你向他们各位讲述一桩你亲身体验过的惨痛侮辱了。&rdo;

孟季平形容狰狞如鬼，他宛似吃人般狠盯着翠花，鼻孔急速嗡合，牙齿挫磨有声强烈的透露出那等的胁迫恫吓声势来……于是，翠花害怕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筛糠般抖个不停，吓得脸色泛青，连目光都不敢向孟季平那边稍移。

燕铁衣低沉的，充满稳实意韵的道：&ldo;不用怕，翠花，我向你保证过的我必承担，小玉姑娘的遗体就在隔墙，想想她遭受的悲惨，想想你经历的折磨，这是你唯一求得控诉及平直的机会！&rdo;

翠花哆嗦着，嘴唇发紫：&ldo;可是……可是……孟……大爷……他……&rdo;燕铁衣轻轻的道：&ldo;现在若不能揭发孟季平的罪恶使他伏诛，今后他会饶得过你？何况有我在此，他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放心大胆的照实说吧！&rdo;

咬咬牙，翠花掀掉了篕头的斗蓬，也不知是从那来的勇气，她急促的抖着嗓子喊：&ldo;孟大爷是我的主人，以前是，但在一年前就不是了，他撵我走，因为他糟蹋了我，在他有一次喝多了酒之后jian污了我，他每在酒后都会冲动到失去常性……他给了我二百两银子，把我赶走，并且恐吓我不得泄露此事，要不他会杀掉我……&rdo;孟季平握拳透掌，狂暴的吼叫：&ldo;满口放屁的贱人，你竟敢诬陷你的旧主，该死的胡涂奴才，你得了多少好处，如此听令他们指使利用？&rdo;

翠花脸孔扭歪，口沬四溅：&ldo;我没有受人指使，我说的全是真话，若有一句谎言，甘受天打雷劈，孟大爷，你前后污辱了我三次，一次在后院的花棚下，两次在我房里，都是在你喝了酒以后……我还记得你的下腹有块黑疤，指头大小的黑疤。&rdo;

孟季平怪叫：&ldo;胡说，简直一派胡说‐‐&rdo;燕铁衣拉回翠花，微笑道：&ldo;好了，我们且先不必查验孟季平的右下腹是否有块黑疤，现在，尤老丈，轮到你上台向列位明镜高悬的朋友们作证了。&rdo;

用力咳了一声，迎着对面一双双炯亮又带着威胁性的眼睛，尤九如算卯上了：&ldo;我叫尤九如，是山里的一个猎户，小玉姑娘的母亲徐老嫂子因为在市集上买过我几次野味，大家就混熟了，徐老嫂子怜我孤苦老弱，晚来无依，常叫我到家里吃点喝点，我与徐老嫂子同小玉姑娘相处得就和一家人相似，去年冬至下，我提了几样野味送到徐家，承老嫂子的情，留我吃饭，因多喝了两杯，耽误了辰光，天暗了，老嫂子不放心我一个人摸黑走山路回去，才好意叫我在后头柴房里过一夜，就在我刚刚迷糊着快入睡的当口，却听到柴房外响起惊叫拉扯的声音，我心里奇怪，赶忙喝问着推门查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rdo;

没有一个人答腔，却都目光不瞬的看着他‐‐尤其孟季平那一双眼，几乎似毒蛇的舌信闪动！尤九如将心一横，大声道：&ldo;我看见的是孟季平这畜生，他喷着满嘴酒气，两眼通红，就和发了狂的野狗一样搂扯着小玉姑娘往柴房里拖，是我一声吼喝，他才放开了手，却蛮横无理的把我痛打了一顿……&rdo;孟季平咬牙切齿的道：&ldo;尤老匹夫，你休要落井下石，帮同别人来陷害我。&rdo;

尤九如激动的道：&ldo;我今年六十一了，大半截入土的人，如果我方才所说的话是成心捏造编排的，便叫我不得好死，出门咽气。&rdo;

燕铁衣示意熊道元劝回尤九如，才又和悦的道：&ldo;两位证人，至少已证实了一点‐‐孟季平才是喝多了酒起y欲之念的那种人。&rdo;

穆邦脸色阴晴不定，极其烦躁的道：&ldo;但是，燕铁衣，这仍不能确定邓长便不会酒后乱性！&rdo;

燕铁衣一笑道：&ldo;好，很好，欧先生，你出来说明一下吧。&rdo;

当欧少彬神情不安的正待开口时，&ldo;白财官&rdo;赵发魁已怒叫起来：&ldo;好个糙药郎中，你是吃了狼心豹胆啦？竟和姓燕的扭成一股同我们作对？娘的，你以后还想不想在&lso;拗子口&rso;混下去？你……&rdo;燕铁衣暴烈的道：&ldo;赵发魁，如果我是你，我会首先想到自己今后还能不能在&lso;拗子口&rso;混下去？你若胆敢拈动欧少彬一根毫毛，我不把你碎尸万段就算你命大！&rdo;

熊道元跟着吼道：&ldo;此时就先活剐了这狗操的！&rdo;

穆邦先喝住了业已缩头王八似的赵发魁，然后才冷凛的道：&ldo;那欧少彬，你有什么话说？&rdo;

干咳几声，欧少彬提着气道：&ldo;我所说的，只是两件医术上的事实，这乃由我亲自检验后的结论，其中若有任何牵扯，概由各位自行斟酌判断‐‐第一，邓长久患不振隐疾，无法勃起交合，根本不能发生苟且或强暴之事，第二，他小解时尿液呈淡红之色，这是中过一种&lso;见风倒&rso;的迷香之后三天才开始有的征状，三天之前，也正是发生异变之时，在&lso;招安客栈&rso;他亦中过这类迷香的毒性，但时隔仅有两日，余毒似乎尚不该出现于尿液之中。&rdo;

燕铁衣突然疾厉的向赵发魁道：&ldo;赵发魁，只有你才藏有这种恶毒下流的迷香。&rdo;

猛一哆嗦，赵发魁神飞魄散的叫：&ldo;不，不是我，是彭彤拿给我的……&rdo;拄着拐杖的彭彤立时惊恐的喊道：&ldo;赵二哥，你别朝我身上推，这东西不止我一个人有，我还给过孟老弟……&rdo;一拍手，燕铁衣道：&ldo;穆邦，三天前是发生异变的时间，而迷香的余毒要在三天后才能掺融于尿液中，孟季平也藏有这东西；我想，你该了解为什么邓长会如此令人摆布犹不醒觉的原因了吧！&rdo;

穆邦面色难看已极，他憋着气，唇角抽搐不停：&ldo;还有么？&rdo;

自怀中摸出那个小小的白纸包，燕铁衣谨慎的打开，摊展出那几丝黑白交杂的线缕，他道：&ldo;这是几丝黑白相杂的绞织线缕，是从徐小玉的尸体手指甲fèng中剔出的，三天前徐小玉遇害的时上，孟季平便正穿著一袭黑底缕织白纹领襟的长袍，这一点，当夜与孟季平对酌的邓长可以证明，相信看过孟季平这件长袍的人也知道他有这么一袭服装。&rdo;

孟季平几乎是在椎心泣血般半疯狂的嘶喊：&ldo;这是栽……是诬陷……是安排好的诡计……&rdo;燕铁衣冷静的道：&ldo;此外，徐小玉的双手十只指甲折断两只，在残存的指甲中，沾有业已干涸的血迹，这乃说明了一点，凶手当遭到徐小玉的强烈反抗，并且多少被抓伤了皮肉‐‐事隔三天，痕迹应该尚在，孟季平，可愿褪下你的上衣让我们看看你的背颈各处是否完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