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罢。那就唱全了。&ldo;沈池便继续唱下去,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草碧色,水绿波,
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
唯有别离多。
琴音袅袅,在雅间里逐渐淡去,沈池侧过头去,抹了抹眼角,埋怨道,&rdo;跟你说后面一段过于凄凉了,不唱也罢。&rdo;
温泽将古筝放在地上,忽然叹了声,&ldo;你心里终究不信我。&rdo;
沈池愕然转过头来。
温泽叫进小二来,收拾干净了雅间桌子,端进笔墨。他磨好了墨,从袖子里抽出一本空白奏本,摊在桌上,笔走游龙,不过片刻,就写满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地折起来,递给沈池。
沈池看了几眼,脸色微变。竟也是一封辞官折子。
除了笔迹落款不一样,连辞官的理由居然都跟自己那封一模一样。
&ldo;余生寄情山水之间,闲看院落草木扶疏,不亦乐乎!&rdo;
温泽从沈池手里抽回奏本,收进袖子里,&ldo;阿迟这回总该信我了。&rdo;
沈池黑着脸道,&ldo;满肚子学问的人,也会抄袭。&rdo;
温泽笑眯眯的不以为意,&ldo;明日你这封先递上,过两个月,我这封再递上。谁还记得。&rdo;他倒了倒酒壶,倒出最后大半杯葡萄酒,&ldo;你辞了官,京城就待不得了。不妨先出京去,找个妥善地方住下,两个月之后,你我一起南下江浙,游山玩水。&rdo;
说罢,正要喝了最后半杯酒,沈池劈手抢过来,极干脆的一口干了。温泽抢不过她,只能在旁边摇头。
这杯葡萄酒下了肚,沈池今日也喝到了七八分。
她单手撑在桌子上,想了半天,觉得温泽这主意不错。
&ldo;你这话可是当真?大好的前程,真的不要了?别拿话哄我,我若当了真,可真的要准备和你下江南了。&rdo;
温泽笑道,&ldo;自然是当真。待我辞官之后,你我一路南下,顺路去福建南普陀寺探望令妹。若令妹的病情好转,再顺便定个亲也无妨。&rdo;
沈池一听这话就头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ldo;你怎么还记着这茬呢。别提舍妹了,提起来我就头疼。哎,今天的酒喝得确实有点多,真的头疼。&rdo;
&ldo;今日喝得尽兴了,先回去歇着罢。明早总不能当真醉醺醺的上朝去。&rdo;
&ldo;也好,那就走罢。你这请辞理由还是再改一改,陛下记性好得很。莫说两个月,两年前的小事都记着。&rdo;
&ldo;那就改成,闲看草木扶疏,寄情山水之间,不亦乐乎!&rdo;
&ldo;有甚区别!&rdo;
两人说笑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望鹤楼大门,看天色已晚,温泽先送沈池回了沈宅,自己方回了温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