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想起来了,大四那年你们俩在图书馆为这事儿干仗,我还好心劝和来着,”齐远记得陆良玉此人,苏阑为了躲他,那真可谓是出尽百宝,“后来在门口碰见拿花的陆学弟,我护送苏阑走远了,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起来?”
怎么可能记不起来?
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都从那一天开始。
沈筵带她去国宾馆,他淡皱了眉抽着一支烟让她跟他,烧成灰也忘不了呀。
只是那时节的沈筵疏风朗月,他一张脸漠然着,漆黑的眼底什么内容都没有。
苏阑初见他就强烈感觉到,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谁都别想能走近他,他此生也决计不会爱上谁。
他情薄意短,只知攀爬名利的高峰,不会为哪一个人停留,尤其是女人。
可光阴的指针拨到今天,苏阑已经没办法把沈筵和当初神情倦懒地坐在她对面,漫不经心地问她“你跟了我如何”的男人联系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人了。
苏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陆良玉这个名字。
去年她在纽约的时候郑臣就说,陆良玉跟着一帮小公子在京城西郊的宅子里玩多p,嗑猛了药导致心律骤降到低点,及时送到301医院才抢下条命,只不过后半辈子都不大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至今他还在瑞士接受专门治疗。
她在听郑臣无意间讲起这段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沈篱那张明丽飞扬的脸,和她说起沈家,谈起她郎婿时,满面春风收都收不住的得意和骄矜。
身为沈氏的长女,一生为夫家筹谋,盯紧了眼珠子一样宝贝的儿子,等闲不能让旁的姑娘碰上一碰,免得带坏了清名,会折损他的前程。
就连当年陆良玉轰轰烈烈地在校园里追她,哪怕苏阑不曾松口,在沈篱看来也是一件不亚于911的恐怖袭击。
甚至还特意再三托了郑校长,让她去给瑾之补课,显露出高门楹楣来,好叫苏阑识点相远着陆家。
可这么千防万防的,到头来,又落着了什么好吗?
陆良玉倒是没谈恋爱,也没有哪个出身寒微的姑娘贻误他,但仍走在了京中纨绔子弟的老路上,一去便再回不了了头。
也不知道沈筵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姐姐,得知儿子下半生都离不开轮椅的时候,心里作何感想?
苏阑握杯的手颤了颤,望向江面的眼里跌进了浓重的失焦感,前尘旧事骤然被提起,她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只有哂笑一下,“哪儿忘得了啊?”
邝怡有点儿担心,“你别是感情路不顺,脑筋坏掉了可是伐?为什么不回美国去?”
她近几年调到了中福上海分公司,待得久了,说话也像沾染了这座城市的娇痴。
苏阑浅弯了下唇角没说话,她感情顺得很,一路上也只有沈筵一个人。
她淡笑着换了个话题,“你就快结婚了吧?什么时候办事儿?”
邝怡点头,“五一就是正日子了,我说要办一海边婚礼,他父母古板得要命,死活要在上海当地弄。”
“这些小鼻子小眼睛的事没关系的呀,”苏阑撑着头看她,“最重要的是男方他平时对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