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隔空指挥下,辅佐官被改造成了金发碧眼的异国青年。只在眉宇之间还保留着一丝齐征南的既视感,像是藏起了一个调皮的玩笑。
“现在我倒觉得你亲切一点了。”审视完自己的造物,宋隐满意地仰靠在沙发上:“所以能说正事了吗,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像我老家。”
被赋予新形象的辅佐官,连声音也有了微调:“这里是根据你的记忆构建出的安全屋,范围有限,请不要走出黑铁栅栏、更不能接触外面的浓雾,否则后果自负。”
宋隐点头接受,又追问应该如何履行所谓“执行官”的职务。
“请别着急,”辅佐官倒卖起了关子:“根据规定,初试通过后新晋执行官必须调整休息,稍后我会再与你联系。”
说到这里,他又拈了一个响指,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里再度冷清下来。宋隐故意装出的从容表情也淡去。他摊开双手覆住头颅,十指陷入柔软发旋,叹出一口气。
两年了,自己果然还在为了当年的事而内疚。即便接受过心理治疗也无济于事。
沉默许久后,他又看向自己空空的无名指。
那枚戒指原来是校庆百年的纪念品,和毛巾、钥匙扣一样都是便宜货。怎么梦里的自己就硬是看不出来呢?
「真爱是不为记忆所左右的……」
回想起这句话,宋隐按住自己的脸,狠狠将巨大的尴尬挤压回去。
不,就算老鼠会爱上猫,他也不会爱齐征南,那个毒舌、顽固、高傲自大的可恶混蛋。
他粗暴地切断思绪,站起身来。
正如辅佐官所说,眼前这间房屋来源于宋隐的记忆深处——是七岁前他和父母亲的家。但这既不是公寓、也不是别墅,而是废弃度假村中的小破屋。
湖蓝色沙发的左侧摆放着餐桌和木椅,沙发背后是流理台。墙上开着五六扇木窗。将近一半的玻璃都破损了,裂纹就像蜘蛛爬满窗户。
推门而出是个小花园。花园边缘是一人高的黑铁栅栏。栅栏外果然是茫茫大雾,提醒宋隐此处并非人间。
好奇心能害死猫——宋隐不打算挑战这句名言,他沿着走廊上了二楼。
二楼共有三间房。宋隐驻足片刻,磨蹭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门口。他记得那里只容得下一张儿童床,一年四季都垂着蚊帐。
但打开门后,眼前却是一间宽敞卧室,居中摆着双人床,还有衣柜以及卫浴设施。
这竟是宋隐现实中的卧室,是回国时养父母为他购置的公寓。
他褪掉拖鞋、赤足走进去,没走几步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噩梦,只要躺到床上很快就能苏醒,然后继续孤独平淡的生活。
而当他走到床边时,意外发现了一个欢迎藤篮,还插着慰问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