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季?”周王面露不解,“云儿何出此言?”
“不妨事,”姒云摆摆手,“云儿只是想……”
若是子季已来过,“投资”两字必已经由子季之口告知过周王。若是还没来过,她怕是得从头说起。
“大王,可否在洛邑城中辟一处开阔且通达的地给云儿?”
“一块地?”周王眼里的不解愈甚,“云儿想拿来作甚?”
“大王可还记得,来洛邑的路上,云儿曾提过,想借诸侯之力,筑起一条镐京直通洛邑之路?”
“自然。”周王轻一颔首,又道,“此事与洛邑空地有何干系?”
“云儿想着,此事牵连甚广,要想一下子说服数十数诸侯实在不易。为免差错,不若先找个法子,试试诸侯对类似事情的接受程度?”
“云儿要如何试?”
姒云眼里浮出些许笑意:“不瞒大王,云儿想在洛邑城中建一座酒肆。”
“酒肆?”周王微蹙起眉头,“与各诸侯何干?”
“因为,”姒云在心里无声应下没说完的话——你的云儿要用她在现世所学,使一出空手套白狼。
洛邑行宫书房,风动烛影照不眠。
周王随姒云落座桌边,听她娓娓道来酒肆招商之“宏图伟业”。
“……云儿会让人传出风去,大王意图在洛邑城建成一座史无前例的高楼,出银钱最多之人能将顶层建成他们想要的模样,亦能将本国神徽供至楼顶——云、龙、凤、狼、豹、鹤皆可。酒肆落成十年内,肆中盈余皆归出资人所有。十年至二十年,酒肆归入国库,但顶楼的神徽可维持不动。”
“神徽?”周王蹙起眉头,思忖片刻,摇摇头道,“此事怕是不妥,若是让邻国细作赢了去,供上犬戎淮夷之图腾,该如何是好?”
“虽说公开招标,咳咳,”姒云轻咳一声,眼里噙着狡黠,循循解释道,“虽说为让各诸侯国心服口服,公布得主之日,各诸侯国的代表将汇聚一堂,而后再以公开竞价方式决出胜者,但……”
姒云眸光忽闪,假意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后,压低声音道:“能出现在现场之人本就需要大王与虎贲先审过一遍,条件之一便是要提前递交酒肆落成后的模样和构造。如此才可确保,若是中途发现他们修建之物与初时递交的计划并不相符,大王可随时回收酒肆。”
“若是只交由一国来打理,其他诸侯国如何能服气?”
“为何不能?”姒云眨眨眼,理所当然道,“若是有诸侯国不服气,出价更高便是。竞价皆公开进行,谁人敢不服?”
“自然,”姒云垂下眼帘,忖度片刻,忽又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说诸侯有什么不放心之事,怕只会担心大王临时变卦,中途回收酒肆。如何能让诸侯安心,大王一定比云儿清楚。”
周王轻叩桌面,沉吟不语。
许久,他轻叩桌面的动作一顿,抬眸道:“子伯熟悉洛邑城中事,明日等他前来再一道商议。”
姒云轻一颔首,眉眼向下弯:“谢大王恩典。”
“云儿今日前来,只为此事?”
姒云眸光微滞,心里倏忽生出被洞悉的慌乱,很快又甩甩头,若无其事道:“大王忙累一日,不如云儿陪大王对弈两局,权当放松?”
“对弈?”周王看向置在榻上的棋盘,“云儿善弈?”
姒云大言不惭:“不曾学过。”
周王剑眉挑眉:“那要如何对弈?”
看见那棋盘,姒云款款而入,一边道:“云儿教大王一种新的对弈之法,如何?”
相识日久,周王似已对她的天马行空见怪不怪,眼里若有笑意一闪而过,颔首道:“既如此,但请云夫子赐教。”
姒云左手负后,右手执起一枚黑子,飒然转身,莞尔道:“今日之弈,名唤五子棋?”
“五子棋?”周王眸中泛出潋滟笑意,配合她道,“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