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起身便要冲到东园去,却只听俞景熙在房中幽幽一叹,道:
“你去东园,便能将她请来吗?即便你将她请来,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若不在这里,人来了又如何呢?”
一句话,寥寥数字,却将明月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的心凉透了,甚至开始恨起了那位殿下。
青岩郡王,我家公子为你这般倾尽所有,你怎么能将我家公子如此弃如敝履!
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明月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
“明月,不许你记恨她。”
明月一愣,一时间,竟是不能明白俞景熙话中的意思了。
“为什么不能?公子您为了那位殿下,命都快送了。偏偏那位殿下什么都不知道,只当世子是个要紧的。那位殿下如此这般对待公子,我看不下去!我。。。。。。”
“放肆。”
还未等明月将话说完,俞景熙便冷冷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
“兄长与殿下,一个是忠勇侯府的世子,一个是南越尊贵的青岩郡王。身份无比尊贵,岂是你可以非议的?”
明月一听俞景熙开始讲规矩了,便知道他是生气了。连忙乖觉地往他面前一跪,打了自己一耳光,道:
“奴错了,请公子恕罪。”
而这一次,俞景熙却没有像往日那样,说一句“无妨”,让他起来。
俞景熙就这么站在微光中,盯着明月的脸,缓缓道:
“你记住,兄长与殿下的婚约,是当今陛下亲允的。兄长他,生来便是要做殿下王夫的人。而我。。。。。。”
俞景熙垂下眼眸,望向窗外一楼的那片早已开败的蔷薇。
自从纪蓁说喜欢蔷薇花那天开始,俞景熙便亲手在他的苗圃里,一颗颗的种下了这些蔷薇。
每日顶着艳阳,亲自照看,比府中的园丁还要勤劳。
在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他曾经暗暗想着,或许有一天,纪蓁会来。当然了,很可能是因兄长而来,不过没关系,她只要在来看兄长的时候,看他一眼,他就满足了。
可是她却没来,一次也没来。直到这些蔷薇开败了,也没来。
可这不能怪她。
毕竟,是他强求,是他偷偷心生喜欢,却连诉诸于口,都不敢。
今天晚上,他坐在这里,看着下面那片只剩藤叶的蔷薇,心想着或许自己也如那蔷薇一般。与纪蓁相逢,便是他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
虽然短暂,虽然从未将那份喜欢告与她知,却能令他回味一生。若是,他还能有“一生”的话。
俞景熙自嘲地笑了笑,胸口一阵憋闷,他张口想努力呼吸,却剧烈地咳了起来。
“公子!”
明月跪在地上,看着俞景熙咳得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急得膝行过来,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公子。。。。。。”
看着咳得喘不上气的俞景熙,明月的眼眶立刻红了。他却不敢哭,生怕再惹自家公子生气,拼命死死憋住。
好不容易俞景熙,缓了过来,他拍了拍明月的手,让他起来,扶着自己躺回床上去。
明月服侍着他半躺在床上,又端来一盏水。俞景熙无力靠在床头,端着水,发了会愣,忽然开口道:
“明月,若是我死了,你便去兄长那里,替我侍奉殿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