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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静了静，余悦打破沉默，大家陆续聊起来。工作，家人，或者男女朋友。琐碎的，平凡的，但笑声不断。没人再提起陶易安，只在聊天结束时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散场时左言再次和每个人拥抱，一个高个子壮汉望望站在不远处的司寂，把他拖到一边嘀咕起来。余悦倚在桌边看了一会儿，走到司寂边上：&ldo;他很有魅力，对吧。&rdo;

司寂嗯了一声，笑起来。他掏出烟，点上，思绪仍不能从方才左言未竟的话语中回转。

&ldo;说起来我跟他还是情敌呢。&rdo;余悦说，&ldo;我喜欢陶易安，陶易安喜欢他。&rdo;

司寂讶异地睁大眼。

&ldo;我觉得好恶心啊。&rdo;余悦表情忿忿地，仿佛还能忆起当时的心情，&ldo;我也算个美女了，追我的都排着队打架，怎么就输给个男的了？&rdo;

这时其他人已经下楼，左言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匆匆走了过来。

&ldo;我可没欺负他。&rdo;余悦冲他翻了个白眼。司寂又笑了，他想自己或许看上去有点傻气；他在努力不继续掉进伤感的情绪里。&ldo;喂，左言，你是不是什么都没跟他说？&rdo;余悦观察着他的神色，突然道。司寂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他是难过，但同妒忌无关。

他只觉得自己太残忍。

白天还沉浸在左言向他袒露过去的喜悦里，现在却已经后悔了。一次一次，从父亲母亲再到左叶，他以为已经是全部。

余悦发觉说错话，悄然走开了。左言微微叹息，伸手揉揉司寂的眼皮：&ldo;怎么了，没吃饱，饿得要哭？&rdo;

他还逗自己。司寂甩掉他的手，想想舍不得，又拉住捂在怀里。左言顺势替他拉上棉袄，握住他的胳膊，快步向楼下走去。

外头风很大，左言护着他上车，往西边开去。十多分钟后，两人站在了一处空地上。面前那一整片应当曾经是所学校，锈迹斑斑的铁门大敞着，倾颓的楼体伏在夜色中，像一座座巨大的坟包。

&ldo;校址迁到了新城。这里几年前说要改建，政府没钱，烂尾了。&rdo;

左言带着司寂往里头走。大片裸露的土地上长满了杂糙，莹白的残雪在糙精上瑟瑟地颤。&ldo;我当时就在这里念书，很烂的学校。但找找关系就能进来，方便。&rdo;

慢下脚步，左言的目光定在一个篮球架上。它横倒在地上，将水泥地砸出一个大坑。&ldo;陶易安这人傻，没脑子。欺负我的时候也笨，撕课本，学我说普通话，找老师告状，嘲笑我没爸爸。&rdo;

他们就在这片操场上干架。刺眼的阳光，女生的尖叫，老师的怒吼，全被拖进了时光的漩涡里。

&ldo;好久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找到宿舍，发现他对着我的照片手y，我就把他给上了。他本来要住院，嫌丢人，一瘸一拐跑到我家，说是让我给他治。&rdo;

说到这里左言嗤笑：&ldo;当时我快被气疯了。&rdo;

&ldo;那你给他治了？&rdo;

&ldo;想什么呢，&rdo;左言把司寂的手拉到口袋里，&ldo;我不肯管他，他就赖在我家里，发烧也不肯走。我妈忙，以为他只是我的同学，也根本懒得管。&rdo;

左言想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但窗户被防盗网封死了。不给他饭吃，他晚上还去厨房偷。&ldo;没法说他有多不要脸，最后烧得快死了，我趁他昏昏沉沉的，把他拖到了屋子外面。&rdo;

&ldo;你真是……&rdo;

&ldo;余悦把他捡走送到了诊所，然后跑来要打我。她那时候就是杀马特，黄头发，红指甲，挠人特别疼。

&ldo;我不想谈恋爱，陶易安就继续找我麻烦。那时候，日子过得真快……高二暑假，我在外面给人打工。就是给地摊端盘子洗碗，生意好的时候老板心情也好，工资还不错。&rdo;

&ldo;嗯。&rdo;

&ldo;有天晚上，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干活，但余悦突然找了过来。她跟我说，陶易安死了，我妈在医院抢救。&rdo;

左言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他低头，挤出一丝笑，但目光仍是温柔的&ldo;他是为了救我妈妈死的，我必须每年都来看他……以后还会来，所以，我想让你知道。&rdo;

司寂看着他的脸，从闪烁的眼，到微微颤动的嘴唇。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所谓的勇敢，在这个人面前如此荒唐可笑。

而他还曾轻飘飘地说左言是个胆小鬼。

不敢想左言当时的心情。不敢揣度一点。

第89章

&ldo;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受。以前不说，也不是想要刻意隐瞒。&rdo;

烈风在废墟里胡乱地吹，被卷起的沙石打得篮球架啪啪作响。左言摸摸他冰凉的脸：&ldo;这里太冷，我们先回车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