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没什么大事,江燕就没有派人去通知一声。
街道上的雪已经被人清扫到了大街两边,中间倒是干净的很,所以燕泓良很快就到了城外的华阳书院,他当年求学的地方,也是邂逅陆敏的地方。
因为这些年的刻意疏远,如今这华阳书院里已经没有认识的人了,但是他官职还在,所以只亮出了身份,就顺利的进去了。
庭中的梅树还是那颗梅树,只是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
这还是当年陆俊山手植的一棵,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名品,为了这个陆夫人让陆俊山吃了半月的稀粥,这事还是他跟陆敏新婚时的笑谈。
当时,陆敏非常羡慕自己的父母,他们可以为了彼此放弃一些自己坚守的东西,也珍惜对方为自己的牺牲,两人也经常吵架,但吵完架,感情会更好。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虽然我可能做不到岳父的地步,但我会爱你一辈子,也只爱你一辈子。”
陆敏娇羞的俊颜还在眼前,他扭头就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见了谢静淑就什么都忘记了,忘了回家忘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只想跟她在一起疯狂,不管昼夜。
如今回忆起来,想必当时的敏敏是非常绝望的吧,父母相继离世,丈夫又抛弃了自己,自己又被囚禁了起来,那样的日子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正是下课的时候,学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去饭堂吃饭。
“唉,你听说了那件事没有?”一个学子一脸八卦的问同伴。
同伴手里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没有。”
“你这个书呆子,就知道看书。我听人说,十几年前我们书院出了一个山长,叫陆俊山,当时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谁知道就给摔死了,夫人经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他们有个女儿怀着孕,突然间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现在听说那个女子生了个女儿,如今皇上要娶这个女儿做皇后呢。”
同伴还是眼睛收起书正色道:“你怎么如长舌妇一般说三道四的?这件事大有蹊跷,你想想那位陆山长如何摔一跤就摔死了?再者,那个女子既然怀了孕,自然是有夫君的,她的夫君哪里去了?又为何无端端的消失了?”
学子大笑:“你还说我是长舌妇,你自己不也聊八卦。不顾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还听说陆山长是葛先生的学生,说不定那个女子是找葛先生了去了呢。”
两个人边说边走远了,只留下燕泓良如遭雷劈。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女儿没死,他的女儿没死!
忍不住,老泪横流。
引得路过的学子纷纷侧目,不知道这个病怏怏的儒雅男子为何哭得满脸泪水。
踉踉跄跄地出了书院,燕泓良立即吩咐人:“马上下山去宫里。”
随从以为他有什么大事,立刻让轿夫抬着肩撵下了山。
山路上不好走,只能坐着肩撵上山,到了山脚才换上暖轿。
燕泓良也顾不得山路上的积雪,只催促轿夫快些下山。
进了皇宫,已经是半下午了。
求见皇上,但皇上却没有马上召见他。
他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周彦煜召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求陛下让我见见女儿。”
“你女儿不是在未央宫,想见太后递牌子就能进,谁还敢拦着你这国丈不成?”
燕泓良道:“微臣不是要见太后,而是要见我另外一个女儿。”
周彦煜这才看燕泓良一眼,当初他跟葛先生商量此事的时候,就刻意隐瞒了雀儿生父的身份,想必谢家比他们更想隐瞒下此事,倒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
但是雀儿不想认,谁也强迫不了她,“燕大人还有别的女儿?朕怎么不知道?怎的求朕来?”
燕泓良道:“我的另一个女儿就是陆绥,求陛下让我见他一面。”
“呵呵,燕大人想多了,你姓燕她姓陆,而且我听她说父母早亡,怎么现在倒是冒出个父亲来,燕大人要是曾经丢失过女儿,就去官府报案,让差役们给燕大人找女儿去。”
就差说燕泓良势利眼了,但亲生女儿就在眼前,燕泓良说什么也不放弃,“微臣当年的确是做错了,如今只想好好补偿补偿她,求陛下让我见她一面吧。”
周彦煜心中冷笑,害的人家破人亡,一句知道错了就能一笔勾销了?那还要衙门做什么!
“朕这里的确没有你的女儿,燕大人还是回府吧,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进宫了,在府里好好养病,上书房的课程我让邱大人主持着。”
见女儿没有回旋的余地,还被撸了官职,燕泓良一脸灰败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