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宁王殿下的消息,倒是很快。聂屏书他们回到了云顾花坊的第二日一早,花坊甚至还未开门,他就已经站在了花坊的门口。聂屏书今儿起得晚了些,早上照旧还是阿幸去开的大门。老马他们昨儿就没有跟着聂屏书他们回来,是打算试一试这头一遭能不能从闲花庄送些花来云顾花坊。所以云顾花坊今日的人也不算多,聂屏书在楼上伸了个懒腰,就看到有人站在了他们的门口。“咦?”
她走出房间,看阿幸还没开门,倒是有些疑惑:“阿幸,我瞧着外头站了人,怎么还不开门?”
“啊?”
阿幸是没有发觉外头站着人的:“我想着今儿要下雨,得将屋里的炭火供起来,晚些时候再开门。我怎么没听到有人敲门啊?”
其实聂屏书也没听到有人敲门。不过她们还是一道走向了门口。边走,聂屏书一边问阿幸:“昨儿那沈娇娇竟然没有闹腾不成?我是一夜安睡,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啊!”
“怎么不闹腾啊?”
阿幸对聂屏书眨了眨眼:“她自然要闹的,不过我提前叫阿祥将她的嘴给堵上了,这样她就没法扰人清梦了!”
聂屏书默默地给阿幸比了个大拇指。阿幸上前打开了门,聂屏书就看到,一个锦衣公子站在门口。他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儒衫,外头褂了一件白狐皮的围领大氅,看上去就知道这一身衣裳,是价值不菲。而他头上戴着的那极温润的羊脂玉冠,也在彰显着他的身份不凡。只是……看着他身上沾染了许多的晨间露水,在这有些轻雾蒙蒙的天气里,大约是他在外头冻了许久了吧?许是因为刚刚睡醒没有多久,聂屏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份,只道:“抱歉啊这位公子,瞧着你站在这里良久,可那我们花坊还没开门。”
那人眉头微皱。他身旁的人走上前来,声音尖细:“这是宁王殿下!你们不是要见我们殿下吗?!现在殿下来了,还不速速行礼!?”
这尖细的声音……和矫揉造作的语气还有神态!聂屏书的眼睛都亮了亮,对此人上下打量着:“您……是太监吧?真的太监啊?我可见着真的太监了?”
她如此态度,叫所有人都愣了愣。聂屏书:……我真没见过太监,我好奇,不行吗?其实阿幸也没见过,看到聂屏书这个样子,她也好奇地对宁王身后的人上下打量,倒是看得那人十分尴尬:“你们,什么意思?”
聂屏书先问:“您真是宫中的公公啊?瞧着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是声音尖细了些!”
阿幸也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夫人,您看这位公公的脸,好细腻光滑啊!我好羡慕他,公公您是天生这么好的皮肤吗?还是有什么秘方?也教教我啊?”
崔公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是在嘲讽我吗?可是她们两人眼睛里好像也不是嘲讽啊!天呐,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咳咳!”
一旁的宁王看聂屏书和阿幸全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也是轻咳一声:“怎么,沈夫人就打算让我们一直这么站在门外不成?”
“哦,对对对,快进屋吧!”
聂屏书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才让出了一条进屋的路来给他们二人。与此同时,聂屏书也往二楼喊去:“沈江屿!宁王殿下来了,你快点儿下来!”
刚脱下大氅的宁王,看到聂屏书这么随意地喊着沈江屿名字的样子,总算是信了“沈江屿十分宠爱夫人”的传言。阿幸去给宁王沏茶,聂屏书也大喇喇地坐在了宁王的对面,压根没有对宁王行礼,笑眯眯地看着宁王:“殿下还真来了啊?这么早就过来,还站在门口也不敲门,这谁能知道您来了啊?”
宁王的嘴角抽搐一下:“本王的人,敲门了!”
崔公公更是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你们瞧瞧,咱家的手都敲红了!”
聂屏书仔细看了看,还真是!那她就不理解了:“敲门了,我们怎么没听到呢?”
崔公公愤愤不平:“你们那门板那么厚,屋子又大,你们都在二楼,能听到吗?”
还有这种事?聂屏书他们这云顾花坊为了晚间的时候能够保证房间里的热气,不让花儿被冻着,所以打烊之后都会用厚门板再将大门堵上一层。只是这门板是西风他们去找的,聂屏书还真不知道有多厚。从前若是遇着这种事儿,将堂堂宁王殿下关在了外头,只怕聂屏书是会感觉到害怕。但如今也不知是否因为有了沈江屿,她的心里没有半点儿害怕,反而转头问阿幸:“厚吗?”
阿幸认真点头:“厚!我每一日开门的时候,都觉得这个板子太重了。”
“哦——”聂屏书这才又看向了宁王:“抱歉啊殿下,我们才搬过来,不知道那板子那么厚。下次还是让您身边的人更大力点儿,或者我们还有后门。去敲后门,后院的人不就听得见了?”
宁王觉得,聂屏书这无所谓的态度,显得他很蠢,连敲后门都不知道。说话的功夫里,沈江屿也从楼上缓缓地走了下来。宁王看到他,却倏然站起身来,眸色沉沉了几分。沈江屿撇了一眼宁王,半点儿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反而问聂屏书:“早饭吃什么?”
阿幸在旁边举手:“今日准备了酒酿小圆子,是夫人最爱吃的那种!”
沈江屿点头:“多备两份,只怕他们站得累了,也饿了。”
他们,自然说的就是宁王和这个崔公公了。宁王的嘴角抽了抽,却还是保持镇定上前,对沈江屿冷笑一声:“沈将军,好久不见了。”
沈江屿连招呼都没有和宁王打,自顾自地坐在了饭桌旁,喝起了阿幸刚倒给宁王的茶:“殿下私自出京,就是为了对付我们这云顾花坊?真是有心了。”
嘲讽之意,谁听不出?宁王的眸色冷了几分:“沈江屿,你本早就可以回到京中继续做你的大将军的。可惜你冥顽不灵,怎么倒像是你才是如今的赢家一般?我也不想对付你们,可是你非要招惹我。”
他忽然话锋一转,眼神也死死盯着沈江屿:“这崖州城前任城军大都督丛斌,是你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