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她外祖母觉得这两人不合适,便是令嘉长大知事后,都常觉两人不合适。
一个心里九曲连环绕,一个一根直肠通到底。就这样的两个人,偏偏就是过得很好。
她爹心机深重,心眼多得数不清,对儿女都不少算计,却从从不曾见他对她娘耍过心眼,即使她性子急躁,常有不当的言行,他也从未对她有半句重话。
而她娘是被外祖父母娇惯着长大的,一身的娇娇之气,可是愣是能为了她爹,离开亲人,在北疆呆上二十几年,即使死了三个儿子,又不得不和次子分别多年,她都不曾抱怨过一句。
“王妃,人有百千种形貌,更有千万种性情,可是何曾有人规定过,某一类人与某一类人合适,或某一类人与某一类人不合适?所谓的合不合适,不过是嘴皮一碰,空口白话罢了。两个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好不好,不只是看性情,还得看用心呐。”
丹姑以令嘉外祖母的话为引,以令嘉爹娘的往事为例,最后说出这么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言,令嘉终是面露动容。
可纵使有触动,但她现下心中乱糟糟一片,也着实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
最终,她长叹一声道:“丹姑,你且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丹姑向她行了一礼,安静地退出内殿。
虽说丹姑这一番唇舌,最后都没换来一句准话,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至少,定安殿中的琴声停了。
丹姑心中颇感欣慰,然而过了两日,见定安殿的大门仍是紧闭,而令嘉日常用膳就寝,闲时看书逗猫,半点没有要去前院服软的意思。
一开始,她还以为令嘉还是没想通。但又旁观了一阵,她倒是品出几分意思。
她招来了醉月,悄声耳语几句。
醉月不确定地问道:“殿下不是在生王妃的气嘛,他怎么会默许此事?”
丹姑敲了敲她脑袋,好气又好笑道:“真是个憨货,你就没见这几日里,安内监每日三番四次地派人来向王妃请示府中事务嘛?你真当他只是在请示?他是在替殿下打探王妃情况呢!”
“我当他是在为之前的事给王妃赔罪。”醉月惭愧道,然后又小声问:“可也许又是安内监自作主张呢!”
丹姑哼道:“殿下虽说看着王妃的面放过了他,但气还没出尽呢,他哪里还敢来这一套。”
“也是!”醉月点点头,认可了丹姑的判断,可转头朝内殿看看,又心虚了起来,“我们这么做,王妃会不会生气啊?”
“气是肯定会气的。”丹姑不慌不乱地又道:“但若是殿下能趁机哄好王妃,那气自然就散了。若是哄不好,这气自是朝着着殿下出的,轮不到你什么事。”
“……”醉月默然无语。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福寿不见了!
一开始,令嘉还没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