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老成的书呆子,有着让人心安的专业,平淡的语气,还容易就能勾出别人说话的欲望。
主动来做心理咨询的人都是想要被救助的,宫宿在一番挣扎后,终是缓缓开了口。
“我,最近,我觉得我家对门有个女人,她被人关了起来。不对,是她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医院的费用太贵了,她老公就把她接回了家里照顾。”
我觉得?宋濯捉摸着宫宿的用词,并没有插话,依旧做倾听状。
“她就躺在他们家卧室的床上,床头都是管子,黄黄绿绿的各种管子。”
“他们家没有佣人,我也没有见过她老公,我不知道平时有人照顾她吗?”
“他们家就只有她一个人,像一个死人一样,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
“对了,她的呼吸也很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没有了,那她,就真的死了。”
“那间房子的味道,”宫宿皱了皱鼻子,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眉头紧皱。“很难以形容,就像屎尿和呕吐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偷偷看过,她身上已经生了很多的疮,就像尸斑。如果她是死人,那她身上长的就是尸斑吧?可她还没有死呀,她还有呼吸的,怎么会长那么多可怕的东西?”
宫宿的眼神定格在宋濯身后那面墙上,即使宋濯没有回头,也从宫宿的视线角度可以判断出,他大概是在看墙上的挂钟。
哒哒哒
秒针跳动的声音深沉的敲响着,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等宫宿回过神来,望向宋濯时,宋濯才仿佛刚想起似的,用和那秒针跳动节奏相符的语速,一字一顿,不紧不慢的向宫宿问道,“是她老公带你去他家的吗?”
“不是,我没有见过她老公,我忘了是谁带我去她家的。我忘了,我真的忘了。我是怎么进去的呢?我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
“后来,我报了警,可是警察说,对面的房子已经空了很久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住,我可能只是做梦吧。”
“宫先生,很多人都会有短暂的将梦境当作现实的情况,而且您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吗?”
“对,我自己知道,那只是个梦,可那个梦太真实了。它让我很压抑,我大概是10天前做了这个梦,可这十天里,我一直都活在那恶心的味道下,我无时无刻不忍受着想要呕吐的折磨。我有一种感觉,我不会再好了。我要永远和那个梦相处下去,恶心、阴森的相处下去。我都快忘了正常的睡眠是什么感觉,那好像是我上辈子才有过的体验吧。”
宋濯手里握着根笔,随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宫先生现在是工作还是读书?”
“我是美术学院毕业的,现在在西萃街开了家小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