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冽闻言后眉宇已经形成了川字眉,嗓音里带点儿不悦,还夹着了点没好气,道:“你蠢的?”
“啊——”
很显然,年欣然是没料到雷冽会这么问自己,脸上是一脸惊讶,也是一脸茫然。
“鞋穿得不舒服不会告诉我吗?”语气中还带着点儿呵责,像是一个严厉的父亲教导孩子般的语气。
闻言,年欣然低下了头,她也不想的,一向穿平底鞋的她,一下子要穿个高跟鞋,是会不舒服,可是在那种宴会场合,她总不能穿一双平底鞋吧?她不怕失礼自己,也总为男人的面子着想一下吧!
见她不语,雷冽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脚。
年欣然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看似无意实则内心却是乱成了一团,有那么一瞬间,眼泪涌上了她的眼圈,在她眼圈打滚着……
她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在那么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刻,她只想肆意地哭,因为她很无奈,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很无奈。
年欣然没有看向她,只是嗓音极低地说了句,“谢谢你,雷冽。”
这句话是年欣然应该对他说的。
闻言,雷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她,那黑眸子里只有她,是她清晰的影子,只是他看到的只是她如瀑布的发丝。
看着她委屈低头,听着她柔柔话语,不知道为什么的雷冽竟心生了一股很强的保护欲。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以硬朗的外表示人,不会像强势屈服,也不会想恶势力低头,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挺直了腰板,一副打不死女强人的样子,然而坚强、硬朗的她也有懦弱的一面,只是她选择了默默地发泄着她的无助……
看着这样的她,雷冽很想把她搂入怀中。
于是乎,雷冽便这么做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古老的小镇,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是如此古色古香,石板是清的,各式各样的石板被自然的拼放在了一起。高高低低的石板把路又一次引向了一个新的拐角。石板颜色也很多,青色的,纯洁无暇,青中带黑的,还有青,带一些清新的翠绿。若你细细聆听,你会仿佛听到轻轻的敲击,仿佛看到了年轮的岁月。
瓦房是清的,土灰色的墙。一片有一片整齐有序的瓦片在木头架子井井有序的排列着,既不单调又不乏味。一种简单明了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美,是一种特色美,木梁横七竖八地摆列着,接头处的一个个惟妙惟俏的龙头,寓意一个人像龙一样飞翔。木架上,刻上了精美的图案,令人赏心悦目。
一条小溪静静的流淌着,在月色下,似一条银链。水很清,河床上的卵石清晰可见,大的、小的,许多孩子都在溪边嬉戏打闹。水花四溅,在空中成了一条珍珠项链,清新剔透。溅起水珠落下,泛起小小的涟漪,晶莹而多彩。
船在小溪上飘荡着,船上亮起了红灯笼,与岸边屋檐下的灯笼交相辉映,坐在乌篷船的船头,品着清茶,迎着凉风,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油然而生。月光、灯光倒映水面,似点点火星点燃了微波粼粼的河面,河水因此增了暖色,真是“往来人度水中天,上下影摇波底月”。
褪去脚上的鞋,赤脚踏在平静的石板路上,感受这古镇犹如唐江南女子般的温柔,那又是另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是与看声音跳华尔兹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是什么呢?
应该是温柔和安静,这里静谧得仿若不存在,然而她的美,却又让人不容忽视。
年欣然脱掉了脚下的鞋子沿着溪边漫步着,晚风袭来,树影婆裟,空气中还漂浮着花的香味儿,那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
对上一次年欣然这样赤脚沿着溪边走是寒假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冬天,记得当时她脱掉袜子的时候,韩文洛眉宇便蹙起来了,在她耳边说着“你的爱好还真特别,大冬天的赤脚走石板路!”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托着袜子,然后把袜子塞进鞋子里,提着鞋子,便赤脚沿着溪边走着……
那一晚,月如钩,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小镇的夜色静谧得醉人。
“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你又赤脚走路,又该被说了。”韩文洛好心地提醒着,希望她能赶紧穿回鞋子。
奈何,年欣然却却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只要你不告诉他,他不就不知道,我也就不用被他说了吗?”
是的,不知为什么,年欣然有一个很特殊的癖好,那就是赤脚走在石板路上,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她总喜欢这么做,虽然年爸爸为了此事说了很多次她,可是她背地里还是一样会这么做。
沿着小溪,伴着晚风,听着家家户户传出来细碎的声音,那是一首由百家汇聚而成的乐趣,赤着脚,静静地聆听着,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她喜欢赤脚踩在高低不一的石板路上,不用担心石板路上会有什么磕到碰到脚丫,因为这里是古镇,淳朴、干净是它的代名词,在这里她可以脚踏实地地敞开心怀的走着。
一个人伪装得久了,也有想懈怠的一刻。
她年欣然一样,她也想小鸟依人,也想成为一个温柔的女子,可是现实却不容她这么做,她必须强硬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有资格保护她的家人。
每一个人都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那是因为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又瘦了!”韩文洛任由着她把鞋脱了,****着脚走在石板路上,语气中带点儿不悦,还夹杂着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愫。
年欣然却笑了,手里挽着她那一双拖鞋,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赤脚走路的,为了方便她选择了穿拖鞋出来。
“瘦了不好吗?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