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钟有一瞬的惊讶吃痛,闻人椿便趁机在他瘸掉的腿上又连着砸了两记。敲打声响在夜色里,比刚才任何一种声音都要利落无情。
“有意思。”尽管额上冒了冷汗无数,霍钟嘴上并未认输,“看来刚才都是为了引我上钩,还挺聪明的。”他几乎没把那刀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伸手,替她将乱了的额发都整整齐齐地理到了耳后。
“你别动!”刀又往里刻了一分。闻人椿的力气其实压根不输男人,尤其此刻对着霍钟,毫无刚才对着霍钰时候的留情。
明明同样是血,同样猩红腥气,她看了却不会心疼。
“放我们走!”她无心恋战,刀还抵在霍钟的脖子上,一寸寸往里逼。
“真狠啊。”霍钟抿着嘴叹了一声,“小椿,你知道你此刻像谁吗?”
“放我们走!”
“啧啧,更像了。你若生于世家高门,保不准比二娘还要手腕毒辣!”
“若你们中还有顾及大少爷的,就赶紧给我们备下马车送我们去码头!”她索性扭头,对着一旁的小厮下令。
马车与车夫来得很快。
霍钟全然没有被胁迫的促狭,仍在刀下说些不着调的话:“小椿,我劝你还是一刀结果了我。”
“你别以为我不敢!”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敢。此刻的她只是愤慨不是失智,还没想过变成杀人犯亡命天涯。
霍钟看透了她,又说:“看来你对霍钰的感情也是一般。其实只要你赔上自己同我走黄泉路,霍钰说不准还是能回府继承家业的。只要他学乖点、心硬点,把将出世的三弟搞死在襁褓里,爹也没得选择。小椿,你说杀死一个刚出世的婴孩会是什么感觉,比杀蝴蝶更爽吗?”
闻人椿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她只是负责挟制霍钟,剩余的每一分力气都用来看顾霍钰。
明明霍钰的伤该是比霍钟轻的呀,怎么这般奄奄一息。
他的面孔比方才还要苍白,胡茬显得更青了。
若是眼神如柔水,霍钰怕是会因为闻人椿住在汪洋之中。
闻人椿将身上碎钱都拿了出来,才有一个船家愿意冒黑送他们出城。
她让小厮将霍钰扛上船,自己则仍旧用刀对着霍钟。
船头有盏小黄灯,将刀刃照得亮堂堂,霍钟眯了眯眼,一只手想挡在前头,刚抬手就被闻人椿警告了。
“没看见我是故意放你们走的吗?”他人在刀下,仍是盛气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