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来了,乍暖还寒的初春,一副书生打扮,衣袂飘飘,孤身一人。
让人不禁生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与气势恢宏的国子监相比,孤单的身影显得很是萧索,之前觉得李恪仗势欺人的人们不禁面露惭色。
国子监厉害啊,把堂堂皇子逼成这样,前来挑战甚至连护卫都不敢带,这是要逆天么?
同情弱者是人们的天性,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自己相信的东西。
在李恪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中,大多数人下意识将他脑补成被欺凌的弱者,在感情上站到了他这一方。
而那些知道事情原委,前来凑热闹纨绔们则抱成一团,互相挤眉弄眼悄悄嘀咕。
“哎,怪不得李三郎不让咱们陪着,非要孤身前来,现在这情况国子监怕是要坐蜡了,孔老头儿估计快要气疯了吧。”
“那也是活该,仗着读过几天书,今天抨击这个,明天抨击那个,这也就是我大唐从不因言罪人,否则国子监至少得死一大半。”
“谁说不是,这帮家伙真是被陛下给惯坏了,这次竟然敢抨击杨妃的身份,让陛下将杨妃贬出皇宫,理由是杨妃乃前隋杨广之女,这是要断李小三的根啊,我要是李小三拿刀子捅人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啥?还有这段呢?我说这段时间李小三怎么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纨绔们吃瓜吃的热火朝天,国子监大门内,孔颖达一群人则是满头黑线。
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恪会只身前来,之前国子监营造出来的被迫害形象一下子变成了欺主的恶奴。
厉害啊!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只是,国子监监生乃天子门生,上书奏事本就在情理之中,不小心波及到杨妃,那也只是小小的意外。
人家皇帝和杨妃本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皇子跳出来算怎么回事。
是的,国子监上下从不认为他们做错了,身为天子门生,他们有奏事的权力,别说李恪的母亲杨妃,就算是皇帝做错了事,该弹劾也照样弹劾。
李恪挑战国子监就是一种冒犯,如此风气绝不可涨,必须打压下去,否则每次弹劾都有人来找事,国子监的面子还要不要。
“祭酒,不能再等了,否则若是三皇子进门,只怕咱们会很被动。”国子监祭洒孔颖达身边,有官员小声提醒道。
“嗯,既然三皇子已经来了,我们便出去吧。”
孔颖达同样觉得李恪有些过份,国子监监生弹劾杨妃娘娘固然有错,可身为皇子,挑战国子监也不能称之为对。
好戏开始了,当两方逐渐走近的时候,周围的吃瓜群众为之一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李恪与孔颖达的身上。
“老臣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见过三皇子。”
孔颖达也是老官场了,开口第一句抬高了李恪的身份也将国子监摆到了弱势的位置。
李恪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孔祭酒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希望国子监的诸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哈哈哈,三皇子能够亲自考校国子监监生,实乃国子监求之不得的幸事。只是……”孔颖达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国子监的大门,话锋一转:“只是国子监自成立以来,门口一直缺了一副楹联,殿下难得来一次,不如赐下一副墨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