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连顾君师都赢不了,这世上还有谁会来救他们?
上界的仙或神?
若他们真会来,早就应该出现了吧,何至于到现在,却是一个靠着弑夫证道的女子在苦苦撑着这片天地?
旁边的晏天骄从头上扯下发束,重新将散乱凝结了冰霜发丝拢起扎束于顶,几缕额发凌乱垂飘于颊间,他面容白似冷霜,唇红似焰。
此时满脸颓然嘲弄道:“连天道都无可奈何的魔神,你们凭什么认为顾君师能办得到?我们就该这样什么都不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吗?她又凭什么以那样柔弱细小的肩膀,来撑托起我们所有的希望?”
陆子吟抓耙了几下脸,抱着头蹲下失魂落魄道:“她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眼看着有点希望……”
“别忘了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徒劳。”南元上尊走过来,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也叹息了一声。
黄寿真人拳掌相击,也失望至极地接了一句:“徒劳啊,一切皆是徒劳啊。”
“你们到底站哪一边的,都不盼着点顾君师好,竟还夸起魔神那个魔头厉害?”汝兰对着晏天骄他们怒叫道。
正待他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上空的“吞天”却因承受不住吞噬过多的魔元力量,而哀鸣长嚎,一声接一声,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一会儿,它平整光滑的身躯开始被撑裂,一道一道的裂纹从尾鳍蔓延至腹腔,它剧烈地摆动着庞然的身躯,搅得天翻地覆。
连远处战斗中的魔族与鬼怪都被波及,他们被气波掀飞坠落,紧接着一声婴啼尖锐,声音凄厉,所有人一震。
“这是顾君师的座骑吧,它、它怎么了?
”
如临死前的泣啼,每一声啼叫都听得人的心发愀。
“快看!”
这一看,却见吞天猛地一头扎进了魔族群内,身体彻底爆炸,天地在一片白光失色过后,振聋发聩过后,便是一阵耳鸣死寂的无声。
他们呆呆地仰着头,表情空白,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它、它为了救我们……”
“我没想到……”
顾君师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处她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到吞天自知活不了时,义无反顾地投身拖着那些魔族一块儿殒身不恤。
它是深谙她心思的。
她双唇死死地抿紧成一条直线。
“吞天……”
她朝前伸出手,不一会儿一颗流动着碧波的莹珠飞入了她的掌心处。
它还脉动着生命迹象。
握紧。
“这才仅仅是刚开始,顾君师你能替他们挡下多少杀机?”魔神桀桀狂笑了起来,但下一瞬,他恍惚了一瞬,表情变得冷峻而平淡,眼神深深地盯着她:“这些人不值得你这么做,何必呢?”
顾君师将命珠收回,冷眸瞥去,勾起了嘴角:“他要杀,我要救,其过程不过魔神与我之间的对弈,与旁人无关系。”
“当真无关?”鬼婴反问。
“他杀一人,得一分力量,我救一人,得一分功德……”她视线扫下,是酆都一众,亦是二十八天全部的生灵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