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温言,你怎么来了?”白翊谦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一脸好奇的看着傅温言:“生病了?”
他和傅君辞已经共事快半年了,也没见过傅家其他人,这几天倒是好,大的小的见了个遍,简直比见他那个到处飞的爹都要频繁了。
“傅二呢?查房去了吗?这个点他应该到了,我去给你找找,你先喝点水,有水啊,那我自己喝。”
白翊谦仰着头灌了一口,一个用力过猛水洒了一身,他捂着下巴朝后退了退,接过傅温言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了一把。
有时候傅温言也会疑惑白翊谦和傅君辞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他直接将桌子上的抽纸都递给了白翊谦:“来找傅二商量一些事。”
白翊谦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那他人呢?”
面前的衣服因为防护的及时,只湿了一小块,但是白翊谦还是有些忍受不了,嫌弃拎起来抖了抖:“你给他打个电话。”
傅温言将帽子拿了下来,放在了办公桌上:“没事,他应该快回来了。”
他来的时候傅君辞刚好出去,两个人打了个照面,他就先进来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快回来了。
白翊谦套上无尘服:“那我先出去了,我上午还有点事,要是傅君辞回来的晚你就给他打电话,不过应该不会,他最近不忙。”
“好。”
白翊谦那边刚出去,傅君辞就回来了,他拿下眼镜放在桌面上,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怎么来了?”
这应该是回来之后傅温言第一次正式面对傅君辞,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各自的生活中,彼此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生疏,像这种主动来找对方的情况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惜现在的傅温言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住了二十来年了,怎么也生疏不起来,他把倒好的水放到了傅君辞面前:“喝点水吧,你看起来很累。”
傅君辞轻轻的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个快要两年没见的弟弟,笑了一声:“好。”
“下周日我要进组,大概一个星期,到时候得麻烦你帮我去照顾星河。”
温热的纸杯被傅君辞握在手心里,他没有多考虑,只是在傅温言说完这句话之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傅温言似乎一点不惊讶他会同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放到了他手边:“星河的生活习惯,盯着他少吃点零食,零食柜我没锁起来,别被他偷到房间去,他吃了零食就不愿意吃饭了。”
临走之前,傅温言看着傅君辞疲惫的面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说完,傅温言就走了出去,轻轻的关门声后,休息室又安静了下来,傅君辞手扶了一下额头,脑袋里的一阵一阵的抽痛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从上个星期开始,他的睡眠质量变的很差,睡梦中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被烈火灼烧的痛意,醒来后是抽痛的神经和颤抖的双手,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傅君辞难以接受的是心里那种绝望和空洞,极强的心理反应,让他开始身体颤抖,呼吸困难,甚至无法进食。
傅君辞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只手压在那个浅绿色的小本子上,指节轻轻动了动,他能感受到自己极度疲惫的神经,还有已经彻底无力的双手,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让他已经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这也就是他这几天为什么不忙的原因。
他找不出原因,傅君辞骗不了自己,到后面他甚至在病态的享受着这样的折磨,似乎只有这样能填补心中的空缺。
他睁开眼看着小本子上一只一只黄色的小鸡仔,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在门被打开之前戴上了眼镜。
“傅三走了?不是说有事要商量的吗?这么快,亏我还敲了两下门呢。”白翊谦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老傅,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别再骗我说没事了,你瘦的太厉害了,你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白翊谦越说越觉得可能,这两天他明里暗里问过好多次,但是傅君辞就是什么都不说,他这心都快操碎了。
傅君辞躲开白翊谦偷偷伸过来想给他把脉的手,拿起了桌上的小本子:“是有点事,我拿不了手术刀了。”
“……”白翊谦愣了一下,接着猛的站了起来:“什么?你拿不了手术刀了?”
那嗓子一下尖了起来,后面直接有些破音了,白翊谦脸都咳红了,他连滚带爬的坐到傅君辞面前:“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嗓子像是哑的像是八旬老翁,他都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事傅君辞怎么能说的这么平心静气。
“不知道,突然就拿不了。”
傅君辞翻开手里的本子,字写的很整齐漂亮,第一页只有一行字,在最中间,上面写:星星的生活习惯。
星星?星星,星星。。。
每念一声,心里空洞感便扩大一分,很奇怪的感觉,傅君辞手碰了碰胸口,接着翻开了下一页。
白翊谦在一旁已经快吓傻了,魂直接飞去找他爹负荆请罪了,他爹要是知道院里金牌医生的手在他儿子的精心照顾下拿不起手术刀了,估计直接给他做成盘菜。
他绝望的“嗷”了一声,两只手使劲的搓自己的头发:“亏你还能看得下去小人书,你的手动不了了!拿不了手术刀了!”
傅君辞面不改色的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动得了。”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知道了,肯定是心理问题,你等着,我现在就帮你去问医生,我们院可是有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的,对,我现在就去。”白翊谦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撞到门了都没敢停下来,这可是他京禾招牌的手啊。
傅君辞之前不告诉白翊谦,是因为知道他解决不了,只能给他自己和白叔带去苦恼,现在看来果然不该告诉的。
他没有拦着白翊谦,配合的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去看手里的本子,明明是有手机备忘录的年代,傅温言的本子竟然写了一半,每一页都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