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慢动作,都像是大师级导演使用的蒙太奇视觉切换法——
空气中,携带着螺旋气流的尖锐子弹如流星划过残垣断壁;泥泞上,羂索大步走向前对杰露出歉意而漠然的笑容;高处,甚尔将手机夹到脖颈和肩膀间,一边随手拆卸起狙击□□。
子弹头端刺入额头的正中央,羂索的嘴角还在扬起;祂向前的腿忽然在碎石上踩空,往后倒去;甚尔将枪塞回丑宝口中,电话发出‘嘟嘟嘟’的等待音。
“啵。”颅骨碎裂。
“啵。”八尺琼勾玉碎裂。
“喂?”夜斗接通电话。
“叮叮——”穿透而过的子弹滚落在地。yhubo
首发命中,两颗子弹一颗毙命,一颗击破结界炉芯,以01秒的时间解除困局!
一具笑目失神的尸体嘭的一声倒在了杰的脚前,额头的细孔涌出汩汩血液,从脸颊划过僵住的嘴角,最终滴入地面,在深灰色的地上晕开了一团红色。
‘诶?等等、什么?’杰看着这滩红色的溶液呆了呆,回过神来后连忙蹲下去测起了尸体的颈动脉:一秒、两秒……七秒,指腹下没有任何搏动。
“死了……”他终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不顾一身校服被泥水染脏。
像是一块巨石被从心头被搬开,他懒洋洋的,忽然一动也不想动了。
似乎无形中感念到某个生命的离开,席卷的狂风变缓了、纷杂的噪音变静了、震动的地面变稳了,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向好的一幕转变。
杰的心漂浮起来,他靠在一截从石碓中支棱出的破办公桌上,渐渐觉得眼皮开始发沉……
然!而!他的人渣同伴显然并不想体谅他的疲累——
“嘶嘶、杰这家伙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被夺走身体了吧。”
“咳,杰不会这么弱吧?”
“喂喂?那边那位作为诱饵的可怜虫,还活着吗?”
“你傻了吗,问这种问题。万一羂索用杰的声音骗我们怎么办?”
“那我会恶寒。”
甚尔受不了地把耳麦扔到地上,用脚碾碎。
杰:“……”
就你会恶寒!那我呢!
什么如释重负的心、什么酣畅的睡意,全被他们三言两语给毁得一干二净!
“这番话可以留到我的奠仪上跟仪呈一起送来。”他没好气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一个字壹亿圆,盛惠。”
“这不是没死吗,你早说啊!”耳麦里顿时响起刺耳的欢脱啸叫。
放眼望去,瘟疫退败、洪水消流、战争平息、死亡匿迹。
天空终于露出了夕阳的霞晖。
而他的同伴们,扔了墨镜的悟抱着施放完领域后明明没有力气却神采飞扬的小八,叼着烟的硝子骑着超帅气的摩托车——
向他奔来。
冷,刺骨的冷。
白,无尽的白。
感受不到四肢,也好像被挖空了内脏。
这样的空寂,已经到了可被称为苦楚的地步。好像只有在被后世证实为是小冰河期的平安时代,祂才尝过此等煎熬。
高台玉影之中,女御们一层一层披上绫罗绸缎,一共披了十二层;纳言大人们乘着一辆辆牛车潜入女御的闺阁,怀抱着小姐们温热的身躯在熏香的帐中入睡。
而天皇痴迷唐朝传来的佛教,将不空羂索菩萨的画像撒满天下,以期救助众生。坊主和比丘尼虔诚地供奉着这百相救济之佛、心愿永不落空之佛,可京外,贱民们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缩在芦苇丛中盖着画像的宣纸瑟瑟发抖。
真是好一段奢靡又残酷的盛世啊。
祂翻开《小缘经》,经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