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家妹夫也有此觉悟,不免多提了一句:“说来这回给妹妹补嫁妆,却是与你给的那套详图,颇有关系!”
见这旁父亲也是微微颔首,显然示意他继续往下,才抬头看了一眼南方,细细解释道:“说来最先置办下的那处田庄,我家大哥岁说上手不慢,却远不及妹夫你原先考虑的周详,能将那套详图仿上*成的样子,已算不差。”
“却不知我大哥的确是上了心,不但寻来了历代的农书,更是如同先前你所提议的那般,特意挑来了十来个经年的老农,齐齐来到了庄子住下,拖家带口一气就添了七八十口子人。”说道这里,自己都不由轻轻一笑,转向那旁的胞妹忙又补了一句:“虽说颇有些操之过急了,却也让人看到意外所获。”
接着就见这旁的叶家老爷,已是坦然莞尔道:“说来也是你大哥用了十分的心思在这上头,凭着前两年的积攒,咱们家田庄上的出产更是日益齐全了起来。你母亲领着两个嫂子也都是能干之人,按你先前说起的法子,遣人寻好了店家便又省却了一项车马银子。”
这旁才刚笑着接了一句,就听得那头自家闺女含笑摆手:“原说这车马银子本就有限,到底还是想着庄子上才刚有了起色,人手必定不能足够,再来略让了一成、半成的价钱与那每日都要采办时蔬的商家,才最为合意。”
当初虽说女儿的提议。听着也是恰当,既为了家里省些花销,也不至于人手不足,露了馅。毕竟他叶家虽是败落了。终究也在京城风光过,哪里肯受那般的窝囊气,要不然当年女儿前来探访时,也不会那般地不堪。
颜面固然看重,却也因为在京中被众人落井下石之故,再不敢轻易与那不相干的,吐露一二。所以这般万事不相求与人,也是父子们的共同默契。就连当初宁可先翻出自己的陪嫁之物典卖,也断然不肯求上门去的叶家婆媳而言,亦是如此!
好在一家子同心。又都齐齐点头咬牙共患得难。更是明白这姑奶奶南方之行意义何在。其中虽有姑爷的一片善意。却归结于姑奶奶的真心援手之功。
想当初由那处田庄带了变化开始,自家便愈发的好转了起来,一旁的叶青兰更是暗道一声万幸。嘴上也已接了妹子之言。继续道:“说来也正是因为那几家酒楼的采办事项,都交到了家中田庄,才有了后来兄长的大刀阔斧!”
品了口手中的香茗,再度开口:“因为那几家酒楼的缘故,又路线寻上门来了几家,这回五家中仅有一家也是经营吃食买卖的,余下四家却是叫人颇感意外,竟然都是在酒楼用过饭食后,才按图索骥寻来庄子上的。”
说道此处,却是故作神秘地抬头指向外院那方。摇头笑了笑:“居然还都是城中的几户富裕之家,旁的倒是不提,只订了下每三日自家来车挑些田间的时鲜便好。但只有一样,却让大哥也为难了片刻,那便是与酒楼一般,依然要每半月结算一回。”
只见那旁的叶氏微微颔首:“这倒并不为过,只要那几户的确是哪守信的,也是无碍。”
就见一旁的叶家二爷瞪圆了眼睛,怔怔看向自家的妹妹,好半响才说出话来:“还真同大哥片刻所言差着不多,正是这般,我家田庄的名声也就随之传到城里。原先那些同僚,听说我们叶家的大爷没了差事,索性置办起了田庄已是吃惊不小。这会儿,又得了庄上产出之物如此丰富,又都不由转睛望向了当初那位,直言大哥耽误农耕的新任主官。”
提到当年那桩趣事,叶青兰又不觉活分了起来,本来他家父子三人同朝为官之时,是何等的风光。而后虽被贬南方,却也不曾有过这般的奚落。私底下图嘴快议论两句的,定是不少,可这般直接在明面上给叶家难堪之人,只怕也属那位独一份。
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如今败落了下来,到底还是曾经的名门,若非此案被累,也是颇得当今看好之人。就算族亲中有人趁此良机落井下石,那也是他们自家之事,你一个根基尚浅的后起之秀,不知轻重,下了死手却是万万不该!
当然此等实在之言,又不是人人可说得,也觉不会有人与你这才刚上任之人,尽数提及的?再说这官场之上的各种门道,本就是牵连众多,那些看惯了起起落落的老臣子们,都不敢妄下断言,更何况那等小地界上的末流官吏,更是乐得独善其身,只做那壁上观咯。
也因此桩宣扬了开来,那位的面上也都凝成了冰,只是此刻已经上任近两个年头,再不似当年一般信口而言了。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叶家再无回还之日,若是不然单凭他当日之举,便是大事不妙。
这头是扶额感叹,而另一头叶家大爷却是越发有了盼头,直接将左右相邻的荒地圈了起来。亏得当初多留了七八十口人下来,这回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大笔一挥,便又添置了耕牛开荒栽种。如此一来,又只有了一年的光景,叶家出品的时蔬便已被城中七成的大户人家,订为了采办第一站,更有令人叫绝的事,却让卢临渊夫妻俩都大吃一惊!
“我们父子三人都是翰林出身,自可按律有百顷免除赋税,而当初那三处田庄的产出,已将城中所需填得是满满当当。因而大哥也是苦思冥想了许久,大半月后才寻出一条可行之路。”
就听得这旁叶家老爷,已是一脸得意的捋了捋长须:“自那回开垦了相邻两大片地界后,我们叶家手中的可耕之地,已达六十余顷只是碍于佃农有限,我们也都不敢十分肯定此生再无望回京任职,所以便想着就此罢手,也已足够一家人的花销了。”
“却谁知,你大哥心中早有良策在握,直接转战去到了邻县,同样置办了一处小田庄。只不过此番却特意挑了那荒凉所在,于是边修宅院,边忙着整治田地,足足比之前那片减了小半的时日。”抬眼瞥了一眼那单子,更是忍不住朗笑一声:“你道是这里于你的两处田庄是在何处,正是后来才陆续开垦而得的。”
见女儿、女婿俱是点头会意,才接着道:“起初我们都不曾留意太多,只想着照样搬一、两个庄子出来,也就是了。却不想你家大哥也是放了十二分的心思在上头,又懂得融会贯通,直接在庄子建成后租借了与人。”
啊!只听过城里出租店铺、屋舍的存在,这郊外的田庄还有出借一说,却是头一回听闻。也难怪那旁夫妻俩是双双愕然,就是一旁正吃茶的叶青兰也是摆手,笑了笑接过父亲的话头来:“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两年积累到底有限,即便为防万一也不敢全都投在那几处田庄上,不过是比照四妹妹给的法子,先将那几处庄子以租借之名,允了他们几家使着,再等五年后开荒期满,归到我家名下,再陆续办了契书,转给他们手里便好。”
先说叶青兰口中的法子,叶氏怎会不明,当初看着娘家落魄的厉害,自是掏心窝子将私藏的法子,几乎都搬了出来。这一则,先租后估售的法子,便赫然在列。原本只拿了城中的铺面打比方,只想着等两年田庄有了进项,大可在城中寻两处价格适合的门脸儿,置办后再行转租坐等收银子,便好。
毕竟哥哥们没有一人懂得经营之道,与其辛苦琢磨,还得防着不被外人忽悠,倒不如直接做个房东,来得实惠。却不想这位在父亲口中懂得融会贯通的大哥,还真不曾令他们失望,直接如法炮制了转租田庄一事,只怕更是前所未闻!
而且这开垦荒地,又比转手田产更有利可图,这年景上各地天灾也是时有发生,就连南方那等鱼米之乡也是难逃厄运,更何况其他。
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卢临渊已是啧啧赞道:“大舅兄可谓融会贯通的高手,这等奇思也实属难得!先借了五年与人,即可收些现银补了年底的进项,又可将周而复始,按此法继续开垦别处所在。”
“正是这般心思!”一旁叶青兰已是击掌附和,在这旁父亲的一个莫要高声的眼神中,略有收敛才接着言道:“实则我家兄长另有一层考量,到底是妹夫想出的循环之法,此刻却被我家拿来售与了别家接手,总觉不妥。所以就只寻了几家本就相识的官宦人家,一般这等人家大多不太看重利益二字,只怕也会效仿太多。”
说道这桩,叶青兰不免略带讪讪的问了一句:“只不知哪套详图可能转与旁人家?”
“怎么不能,但凡给与两位舅兄手中之物,便可任由发落。”显然卢临渊也在刚才转租一事上听出了隐含之意,因而此刻听他提及也是没有片刻停顿,便已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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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吃过元宵了吗,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