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自己的意识出现了偏差,甚至隐约有了堕落成魔修的征兆,可惜无人想到应对的方法,只能日复一日麻木地重复着砍杀的日子。
与坠入戈壁的舒墨相比,陆拾遗的日子就舒服了许多,与其说是来秘境历练的,倒不如说是来游山玩水的。
陆拾遗曾因龙鳞甲糟了许多罪,如今却要庆幸龙鳞甲的存在,正是因为龙鳞甲和搜魂敛魄的牵引,他才能得知舒墨的安危。
陆拾遗每日数着昼夜变化,这已经他是进入秘境的第二十七日了,除了陪伴自己的护食他再未见到过其他人,好在他有镜园小秘境在手,否则不用几日就会过得狼狈不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枕着双手,望着帐篷发呆了。
夜晚的草原带着些微的潮意,护食啾了一声,抖落羽毛上的露珠。它朝陆拾遗的怀里拱了拱,只留下一个竖着尾羽的屁股。
陆拾遗睡得正迷糊,就感觉一团火扑进了怀里,刚想睁眼就听到熟悉又尖利的一声啾。不是护食撒娇时柔软而绵长的声音,反而短促,一下子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抱住怀里的热源,月光的照耀下,一道道朦胧的黑影映在帐篷上,陆拾遗屏住呼吸,护食在最初的惊吓之后也缓了过来。
即使护食还只是只幼崽,在舒墨的训练下也是最强悍的那只。
陆拾遗凝聚灵力,将饕餮紧紧握在手里,对护食低声叮嘱道:“往高处飞。”护食点了点脑袋,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准备随时放火。
护食扑扇着翅膀向上冲去,途中还不忘喷出烈火,他们落脚的帐篷被烈焰包围,烧成了一个火球。
在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陆拾遗也看清了在帐篷外偷袭的野兽。
它们的样子像狼,身上的毛发倒竖,在月光下隐约泛着银色的光芒,看起来尖锐异常。而一双赤瞳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垂涎着陆拾遗这身新鲜的皮肉。
从火光中现身的陆拾遗趁着它们被护食吸引果断出手,长袖一挥,凝聚在饕餮上的灵力就如同剑影向四面八方袭去。
它们的形貌像狼,声音却很是尖锐刺耳,夜空之下此起彼伏的叫声伴着利刃割裂皮肉之音刺痛了陆拾遗的耳膜。
冰冷的血液泼洒在脸上,只让人遍体生寒。
围在四周的猛兽远比他看到的更多,陆拾遗抹了一把脸上腥臭的血液,喘出的气息化成白雾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猛兽们被突然的发难震住了,看着伙伴的尸体踟蹰不前。
陆拾遗清楚自己的斤两,此时不是恋战的时候,他本想杀出一条路来,只是低估了这些猛兽的数量。
他此时才从前几日的悠闲中清醒过来,真正的历练这才开始。
护食像个小火球,把夜空照得恍如白昼,自然也吸引了远处的修仙者。陆拾遗此刻才知道这茫茫草原上,原来不止他一人。
那修仙者急急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掏出藏在袖中的短笛放在唇边,吹奏出一段乐曲。
曲子不太好听,甚至还有些刺耳,陆拾遗砍杀了许久本就有些力竭,此时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地直响,吵得自己脑袋疼,护食也没有好多少,直接从半空中坠落,好在被回过神来的陆拾遗伸手接住。
围在四周的猛兽并没有支撑太久,在笛声的骚扰下纷纷倒地不起,刚刚还让陆拾遗狼狈不已的兽群顷刻之间便全军覆没。
“多谢。”陆拾遗摇了摇还有晕的脑袋起身,这才看清眼前人的面貌。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看着也才二十出头,天生一双眯眯眼,见陆拾遗开口上前扶了他一把,笑道:“不必客气,道友是剑宗门下弟子?”
陆拾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开口道:“我叫陆拾遗,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修仙者以为陆拾遗默认了身份,笑着道:“道友客气了,我叫程瑞,是逍遥庄弟子。”陆拾遗闻言再次开口道谢,原来是逍遥庄弟子,难怪御兽的本领如此高明。
他的余光扫过伏在草上的猛兽,见它们胸口还有起伏疑惑问道:“它们还活着?”程瑞闻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左手抓了抓脑袋,眯着眼睛笑道:“我的修为不足以毙命,只能让它们暂时昏睡。”他的话音刚落,护食便在陆拾遗的怀里撒娇似的啾了一声。
程瑞看了护食一眼,便转头对陆拾遗道:“它们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陆拾遗撸了把护食的肚子,第一次发现竟有人会对萌物护食视若无睹,平日里就算碰到对护食不感兴趣的,也会因好奇这世上竟有如此胖的幼鸡而多看几眼,看来护食的魅力变小了。
有了伴之后,草原上的旅程总算没有那么无聊了。两人连夜赶路,直到天微微亮时才松了口,瘫坐在积满露珠的草原上。
“不知师兄在这草原之上可有遇到其他修仙者?”程瑞的修为高于陆拾遗,只是程瑞不愿
对方称自己为前辈,陆拾遗便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没有。”程瑞耗费了不少灵力,此时也有些力竭,陆拾遗见状从储物袋里拿出水壶递给对方:“这是灵果榨成的汁,师兄喝一些补充点灵力。”
“多谢。”程瑞抹了把汗,叹气道:“不知何时我们才能走出这片草原。”
护食见程瑞接走了水壶,一双绿豆眼瞬息不移地盯着对方,眼中满是戒备,果然应了自己的护食之名。